陆杭犹豫:“可是我们女儿从小没吃过什么苦。”
“趁我们年轻,不帮帮她,难道要她老了流落街头吗?”
陆杭:“你这……”
他觉得老婆的这个建议并不好。
事情也能缓着来,为什么要做得这么激进?
人说日久见人心,他们在这过程中,慢慢地观察薛棠舟,不是也可以吗?
但是在裴秀面前,他一向没什么话语权,只能由着了。总不能裴秀这边断经济,他那边接济吧?要是被裴秀发现,又得被训上几通,说跟他过不下去。
回到家里,陆杭发消息:
“陆烬,跟你妈说说软话吧。”
“我要怎么说软话?”陆烬回。
陆杭以为有戏:“你就说,你不跟薛棠舟来往了。”
“我说不了。”
“我现在就喜欢她。”
这两句话,也扎到陆杭的心里。本来对于女儿是同性恋这回事,他还没有实感。现在,有切实的感觉了。
父亲那边几度正在输入,然后发来一条消息:“你怎么会是同性恋?”
“我是同性恋,我犯法了吗?”
“我们教育出问题了吗?”
陆杭说得很直白。
“世界上并不只有异性恋一种取向。”
“但我和你妈都不是同性恋。”
“你们谁要是同性恋,就是骗婚了。”
陆杭现在无助得想给他爸打电话,想问问他家里是不是有谁同性恋,他觉得这有遗传,说不定是祖坟出问题了。
后面的对话,就是她爸来回车轱辘话,“你怎么会是同性恋”“你什么时候变成同性恋的”“你就不能改改”。
有时候无助得想报警。陆烬面对她爸来来回回这么问,也觉得心烦,直接设置为免打扰了。
薛棠舟空了会给陆烬打电话,对面的语气有些失落,她以为陆烬还是受被她妈发现了这个事情的影响。陆烬没有把自己已经跟母亲商谈的事情,告诉薛棠舟。毕竟又没有什么好结果,她不想薛棠舟因为这件事而放弃她。
自上次被裴秀质问后,薛棠舟有两天没有回家,住在公司附近的宾馆,衣服也是现在商场里买的。一天中午,她趁着午休时间回家,想拿几份文件,结果还是碰上裴秀。裴秀皱着眉,眼神里充满着不满。这样的目光,薛棠舟非常陌生。
“你满意了吗?”裴秀跟着她一起上楼,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陆烬为了你,跟我们断绝关系。”
薛棠舟回头看她,眼神里有些惊讶,似乎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她都不知道,薛棠舟居然这么会装。她们到底谈多久恋爱了?薛棠舟居然一直装没事人,跟她打招呼。
薛棠舟城府居然这么深吗?
“你好像刚知道。”
裴秀的语气里有一些不信。
薛棠舟定了定心神:“我确实刚知道。”
她语气干涩,“我很抱歉。”
裴秀背对薛棠舟,正掏出钥匙,她手发抖,钥匙碰在一起发出颤音。她说:“你要是真感到抱歉,就应该离开这里,离开陆烬。”
接着,头也不回,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薛棠舟张了张嘴。
心说,或许裴秀说得对。
她不应该再住在陆家对面。或许也不应该再接触陆烬。
“为什么你最近不给我发消息?”这几天,陆烬忙着找兼职,没怎么找薛棠舟。但是她发现,她不找薛棠舟的时候,薛棠舟也不找她。跟她聊天的频率,明显下降了。
“忙。”
“我也很忙,但是我都有抽空给你发消息。”
然后薛棠舟又不回复了。
“我是你的宠物吗?”
薛棠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但是沉默又显得不对。
“你不是。”薛棠舟回复,“我只是太累了。”
“所以呢?你想分手?”
陆烬站在风里,手指被冻得发冷,只收到薛棠舟一条消息:“对不起。”
跟母亲断绝关系后,她都忍着没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薛棠舟,追逐你,我真的好累。
“那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联系了。”
这么轻易地放弃她。
总是这么轻易地放弃她。
难道她的心不是肉长的吗?不会感觉到疼痛吗?
会议室外传来敲门声:“组长,这里还有份文件……”
倚坐在桌边的薛棠舟,直起身,借着光影,错开同事的目光。她语气沙哑:“嗯,给我吧。”
接下来的时间,陆烬没有去找薛棠舟,只是忙于学习和兼职。即便薛棠舟没有选择她,她也没向裴秀低头。
这天,裴秀还在饭局上应酬,就接到陆杭的电话。陆杭高兴地说:“对面好像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