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的宫务私下都给了菀银,但宫务始终接触不到衙门那边,也涉及不到外廷。
菀银隔三差五地诱导辛贵妃,以此间接利用万岁。
“好大的胆子。”
司礼监公署。
小罐子正给翦生斟茶,没得忽听他一句话,吓得赶紧撤手,缩头缩脑,“翦提督,奴婢哪里做得不对?”
“没说你。”翦生放下折子,闭眼靠在椅子上。
又是一年秋入冬,各地贮备着赈粮,货物,以防入冬后百姓生计出问题,去年江南出事,今年万岁格外看重江南地区,监督地方的同时,竟然用私银给辛贵妃父亲建祠。
这次建祠,既不张扬也不算太收敛,可陆陆续续有言官说这事,规劝万岁,万岁采纳了部分,最后的决策是建了个小祠。
万岁没那么多闲心去关注镇州府知府,只只可能是镇州府知府的同僚请示,或是辛贵妃在意,万岁为了哄她。
据翦生所知,镇州府知府的同僚基本都在去年的处刑中死了,辛贵妃那状态,不可能是自己出的主意。
她出不了主意,还能有谁。
小罐子谨慎地踮脚瞄了眼折子,翦生是因为公事烦躁,他抿嘴悄悄外出。
今儿是冬至,尚膳监的送了饺子来,翦生回来时,在屋外就闻到味了,只是不在外堂里。
翦生蹙着眉往屋里去,宫里要包韭菜馅肉的,放屋里味道不容易散,要是小罐子自作主张把饺子放进屋子,他少不了罚。
开了门,却只看见一盘饺子在桌上,翦生嘴挑,吃得少,往年宫人送饺子都送十个,今年只有九个。
翦生把职袍脱下,丢到衣架子上去,随手拖来椅子坐下。
“公公,饺子还不错,”菀银的声音在背后,翦生也不晓得她从哪里出来的。
她靠过来,从背后揽他脖子,贴在他肩后,“奴婢伺候您用?”
翦生微侧着抬头,贴她脸颊,“你都吃了,我吃剩下的么?”
“奴婢担心有人害您,帮您试毒呢!”菀银勾了勾唇畔,她伸手去拿筷。
翦生盯着她侧脸,攀来笑意将他眼角折弯,“没规没矩。”
没用几个饺子,翦生吃得腻,他漱了口后,菀银给他泡茶,她有一手泡茶的好功夫。
“菀银姑姑今儿很闲?”翦生说得讥讽,她已经很久没来过直房了,一直是他往耳房钻。
“是有些闲,”菀银忽略他的阴阳怪调,笑眯眯地递给翦生茶盏。
茶盏烫手,是用热水泡的,翦生被躺得不自觉拢紧眉,弯弯的眼睛成了一条线,整张脸都在斥责菀银。
但他并未说什么,若无其事地把茶盏放到桌上,快速捻了捻指,消散烫感。
菀银悄悄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她。
她干脆走过去,坐上他腿,“公公,您没想过把权势做得更大么?”
“现在还不够?”翦生略意外于她的主动,但他知道原因,他忍不住地凑到菀银颈后去蹭,“你这孩子一点都不乖,万岁也是你敢试探的么。”
“但奴婢成功了,”菀银丝毫不怯,他说这句话就没有怪罪她的意思,那她一晚上的靠近目的也就达到了。
翦生像黏在菀银颈后似的,菀银只能扯他后领,强行把他掰正,她一手抚到他胸口,摸到他心口跳动。
翦生眸子下移,滞在她的手指上,他又看回她,她的眼睛抬起来,莹润明亮,他能从这样乖顺的表面看见她眸底的野心。
他道:“宦官沾染后妃,容易死,我怕。”
他怕死,天大的玩笑。
菀银听笑了,她笑够了,才继续动作,将手朝下,翦生神情慢慢变得阴冷,他将要阻止她时,她在此处停住。
她翘着尾音,“您死了,奴婢给您殉情。”
翦生不太明白菀银想做什么,只是她一直推着他肩,让他靠在椅子里,他顺应她动作,分散心思来回答她的话,“受不起。”
菀银手心摁力,翦生立刻变了脸色,颈子晕红,那抹瑰丽的色一直爬到耳根,浮到双颊。
“惜薪司送来的炭薪数目不对,辛贵妃发了脾气,因为这事想起了去年江南案子,闹着要万岁重新查,”菀银盯着翦生神情,再用力,翦生难忍偏开头,她继续说,“万岁要是查,奴婢希望是您来办。”
异样的按压蛊得脑际不清晰,翦生极轻地闷哼出声,没有作答,不过看他样子,菀银心知他是答应了。
“奴婢说了,有法子让您舒服,”菀银撤手,掐住翦生脸,细细辨看他眼尾湿潮洇红,“这回辛苦公公。”
菀银回了耳房,这夜翦生没有来。
她不信有人敢真心托与她,她捏了捏手心,残留着他革带下方衣缎的柔软和他颤栗的触感。
菀银侧身,竟又扎到他软枕里去了,熏香卷着眼鼻,她突然心躁,把他的软枕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