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着人流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瞬间震住了他们。
宴会厅,或者说,根本无法用“厅”来形容这片空间。
金红色的帷幔高悬,柱子一根接着一根向深处延伸,却看不到尽头。水晶吊灯一盏连着一盏,每一盏都绽放着明亮而诡异的光,但却没有固定在天花板上,而是浮在空中。
人很多,真的很多。无数捧着“白纸牌子”的宾客穿梭其间,觥筹交错、交谈笑语,热闹非凡。但奇异的是,无论人再多,宴会厅内适中不会显得拥挤,就像这空间会随宾客数量不断扩大一样。
仿佛,是个没有尽头的房间一般。
伏黑惠率先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四周,神色沉了几分,随即出声提醒:“别走散了。”
他的语气比往常更低,也更冷静:“这里……不对劲,从我们进来开始,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千穗里、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立刻围拢过来,神情也都不再放松。
“从‘礼物’换取报酬那一刻起就有问题,”伏黑惠继续说道,“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灰衣男子压根就不在意送了什么,只要你递东西上去就给你牌子,而那牌子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编号,没有文字,连图画也没有。”
他说着,将那张白纸牌拿出来,薄薄一片,洁白得渗人。
“如果只是为了登记,那些人急着送礼的反应,也太统一了。”他顿了顿,补了一句,“像是被操控。”
听到这里,千穗里眼神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们还记得吗?我们刚来的时候,那个带我们进来的人说,今天是忘川家的小姐出嫁的日子。”
她回忆着那人的笑容,语气却愈发凝重。
“可你们注意到了吗?从进门到现在,我们从未见过任何有关‘忘川小姐’的东西,没有她的名字,没有她的影子,宴会厅里也没有结婚的布置。”
她环顾四周,指着四面金红的幕布:“这里没有新娘新郎的合照,连个婚宴该有的名字立牌都没有。”
“如果说,他们是不想放照片,那至少也应该有名字吧?”她继续说道,声音压得更低了,“可我们从头到尾,只听过‘忘川小姐’这四个字,没有一个人提起新郎是谁,更没人提过他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话落,四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虎杖悠仁低声嘀咕:“……确实,一点都没人提过,这很奇怪。”
“或者说,”伏黑惠眼神沉下,“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那一刻,宴会厅里热闹的人群依旧在欢笑,可他们四人心中,却已经蒙上了浓重的不安。
就在几人神色凝重地讨论着“新娘新郎是否存在”这一诡异问题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大厅内原本嘈杂的谈笑声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下了音量,瞬间安静了几分。
所有宾客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队端着餐盘的服务员整齐地鱼贯而入,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西装马甲,男服务员的头发全部梳成了油亮整洁的大背头,而女服务员则是整齐的黑色丸子头,连发丝都没有漏出来。
但最诡异的是,他们所有人的脸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甚至准确地说,不是“表情”,而是“没有任何表情”。
毫无情绪的眼神,机械重复的动作,仿佛行尸走肉。
他们一言不发,动作整齐划一地将一盘盘饭菜整齐摆放到每张宴会桌上,像程序中设定好的角色一样,不偏不倚、不看左右,只是一味地完成着上头布置的任务。
千穗里站得离过道较近,在不经意间手肘轻轻撞到了从她身侧经过的一名女服务员的胳膊。
“啊、对不起!”她条件性反射地低头道歉。
可那个服务员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就那么毫无波澜地端着托盘向下一个餐桌走去。
“……”千穗里怔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手臂刚刚触碰的位置,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