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识有些犹豫。
梁北迟蹙眉:“南识,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吗?”
南识不舍得应这话,只问:“你脚上不是起水泡了?”
梁北迟明显松了口气:“一晚上就消了,那走吧。”
南识被他轻轻推了把,机械地走在前面。
山路都很窄,跟乡下的田埂差不多大,区别是路边不是水沟,一个不慎就容易踩进边上的灌木,南识需要集中精力走在前。
“南识。”梁北迟的声音卷着温和的风,“你不用这样不自在,我就是想看看你平时工作是什么样的。”
他只是来看一看。
看吧,南识,从来都是你自己心怀不轨罢了。
梁北迟拿他当弟弟,他只要守住自己的心,他们就能平常地相处。
南识:“嗯。”
村子周围有不少梯田,村民都认识南识,一路都有人打招呼。
梁北迟看着南识微笑回应,忍不住开口:“你只是不对我笑了,南识。”
南识的脊背轻僵,他下意识扭头看梁北迟。
山野林间,男人背着竹篓身姿挺拔,阳光在他身上笼着一层朦胧金光,仿佛任何时候,梁北迟都是南识魂牵梦绕的模样。
南识的目光有些躲闪,他说:“不是。”
南识每次看他的时候,梁北迟都能在他眼底看到不同的情绪。
明晃晃的喜欢,难以掩饰的疏离。
梁北迟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过去几年他做的太差劲,所以现在需要哄久一点南识才会回来吗?
梁北迟又觉得久一点也没有关系,索性南识也没有喜欢上别人。
于是他笑了笑,走上前说:“不要紧,你别不开心就好。”
南识内疚得说不出话,明明是他开口结束这段感情,梁北迟爱上别人很正常,他根本没有资格生气矫情。
南识这天没去太远的地方,绕过眼前的梯田就是成片的山林草木。他做事的时候梁北迟没有打扰,安安静静在边上待着,偶尔会问一些学术上的问题。
大概是置身于这广袤天地,南识觉得和梁北迟相处轻松许多,他们可以很平常地交谈,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梁北迟偶尔会说起很早前给南识找医书的事,每次收到书籍他都十分高兴,又问梁北迟有什么想要的,梁北迟每次都说不需要,那个时候南识会露出不大高兴的表情。
南识听后沉浸在回忆里很久。
他的喜欢和给予梁北迟从来都是不需要的,全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庆幸的是梁北迟没有提他新恋情的事。
南识这几天晒黑不少,尽管出门涂了防晒,也只能防晒伤。
梁北迟离得近,南识出汗和别人不太一样,不似大颗大颗的滚落,他的额头鼻尖冒出密匝匝一片汗珠,成片汗珠混在几近透明的汗毛中,在他脸上蒙了层虚化的影。
梁北迟拧开水瓶递给他:“室外作业要多喝水。”
南识垂目看见梁北迟伸到他眼前的手,银色戒指在烈日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他一瞬移开了目光,别过脸喝水。
梁北迟的指腹轻轻摩着戒指,突然问他:“你不喜欢我戴戒指?”
南识没想到梁北迟会直白地提这个,他差点被水呛到,努力压了压咳意,闷声道:“戴不戴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梁北迟想了想,说:“那还是戴着吧。”
南识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梁北迟又说:“南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南识干脆把剩下的水喝完了。
知道,告诉他,他有对象,只拿他当弟弟,要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南识其实想说,这个弟弟他也根本不想当。
他觉得他心悸快犯了,扭头叫了声“小俞”,手肘已经被梁北迟扶住。
梁北迟提醒他俞恩博没来,靠近去摸他的脸:“不舒服?”
他的脸很烫,梁北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太阳晒的还是发烧了。
“哪里难受?”他又问。
南识闭了闭眼:“你话好多。”
梁北迟微愣,分析了下自己也没怎么说话,于是反驳:“没有你从前话多。”
“嗤——”
他居然在这么伤感的时刻被梁北迟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