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他终于还是当面问了。
南识低头站着,头疼得一时间没办法思考,只是耳边不合时宜响起当年梁北迟母亲白惜苑和他说的那些话。
比起被梁北迟厌憎,他宁愿梁北迟恨他。
风从窗户吹入,卷起一地纸张,南识几乎本能弯腰去捡。
额头明明还在发烫,身上却冷的打颤,南识一股脑儿将地上的股份和房本捡起来,刚要起身,一阵强烈眩晕袭来,他整个人踉跄几步,猝不及防半蹲下去,勉力撑着木质地板才不至于栽倒。
梁北迟等了片刻不见人起身,又问一句:“为什么?”
南识撑地的手不住地颤抖,他感觉到了掌心不断渗出绵密冷汗,他开始耳鸣,照射到地板的强光令他不适眯了眯眼睛,他又想起梁北迟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莫名烦躁的情绪就上来了:“现在还问这些做什么?”
桌后的人起了身,南识看见那双深蓝拖鞋出现在眼帘。
“起来。”梁北迟的声音自头顶传下,“不告诉我为什么,这事永远不会结束。”
怎么可能不会结束呢,你明明都已经有别人了。
南识咬住唇,努力撑着地板想站起来,手刚离地,他整个人就失去平衡,重重半跪在木质地板上。
梁北迟意识到南识不对劲,弯腰靠近就听到了南识异于常人的粗重呼吸声,梁北迟将人拉起来,这才看清他低着头掩饰住的那张红的不自然的脸。
“病了?”梁北迟问。
南识趁机将手里的房本文件放下,退开几步半身支着桌沿才能勉强站住,他轻声道:“没有。”
唇色白成这样还说没有。
梁北迟让陈停叫家庭医生过来。
“不用麻烦。”南识顺垂眼睑,“先说项目的事,说完我就告辞了。”
梁北迟快被气笑:“你还能谈事?”
“我可以。”
一次说完,他们以后就没必要再见了。
南识是这么想的,只是身体实在有些不堪重负。
梁北迟看他倚着桌沿站了两秒,他像是要拿项目书,刚抬手,整个人像是瞬间失去支撑往下倒。
“南识!”梁北迟将人半抱住。
失去支撑滑抵在梁北迟脖颈的额头滚烫无比,身上却冷的如坠冰窖。
陈停给医生打了电话上楼正好见梁北迟抱着人从书房出来,陈停吓了一跳:“小南先生怎么了?”
“发烧,让阿姨把药箱拿来。”梁北迟吩咐着,径直抱着人进了主卧。
一量体温,快四十度。
陈停自责道:“对不起梁总,我竟没发现小南先生病着。”
他进门就一直低着头,梁北迟也以为他只是不想见他,根本没往别处想。
陈停找来冰袋:“烧成这样该是很难受了,他怎么能一声不吭。”
是啊。
他怎么能一声不吭?
南识向来会撒娇,一有个头疼脑热就吵的全家都知道。他性格活泼,生的乖巧,嘴也甜,和家里所有人都投缘,他一病,妈妈和江阿姨忙前忙后照顾,连爸爸都会推掉会议回来陪他。
他却爱缠着梁北迟,贴着退烧贴也要可怜兮兮站在他门口:
“北迟哥我好难受,你能不能讲笑话给我听?”
“北迟哥,我头好疼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北迟哥,我喜欢你!梁北迟,我喜欢你!”
梁北迟倏地醒来,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按了按眼窝,发现南识睁着眼。
梁北迟调整了下情绪:“醒了?”
南识其实醒来有一会儿了,睁眼就见一侧的衣架上挂着打完的点滴,想必是家庭医生来过了。
他不确定烧有没有退,因为头还是很疼,他努力撑坐起来,手臂抖的厉害:“我……”
要走的话还没出口,梁北迟转身把手机给他:“宋教授给你打过电话。”
南识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他给宋旸回了电话,宋旸本来想叫他去实验室,得知南识有点发烧,忙嘱咐他好好休息:“等项目经费批下来,你又有的忙。”
南识的手指微蜷,没说他的项目大概率不会有什么研究经费了。
刚收线,梁北迟伸手贴上南识额头。
南识没来得及躲,勉力支撑的身体重新跌回床垫,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开始紊乱。
梁北迟拧住眉心,转头拆了张退烧贴给他贴上:“晚上再退不了我再让徐医生过来。”
南识紧张地拽紧拳头。
“你以前生病没这么能忍。”梁北迟看着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抱他时身上都没几两肉。
南识不敢看他眼睛:“没有人一成不变,你以前也从不会说哪里难受。”
梁北迟接话:“因为你说不喜欢我那样,所以我做出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