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瞪大眼,脱口而出:“不!”
但崔洝辰的动作快得多,双臂已经没入水中,下一瞬季陵就被托了起来,他以为自己会被带出水面,谁知却被架在了硬邦邦的大腿上。
季陵也不管手脚麻不麻了,慌忙抵着崔洝辰的肩,整个身子都因为过度敏感在发生细微的颤抖,因为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尽管贴得没有严丝合缝,崔洝辰却没有继续别的举动,可是粗喘的气息昭示着他的压抑。
“我想现在,听你说,”崔洝辰的声音低低沉沉,“你是因为我而来,试一下,承认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要先对自己否定,抛开那个‘不’跟自己,说是。”
季陵的一双眼睛跟水洗过似的,有着莹润的光泽,里面盛着犹豫又像是在汇集勇气,他就这么跟崔洝辰对视,那张唇张张合合。崔洝辰几乎想马上行动,双目因为雾气跟隐忍泛起红色,尽管感觉已经要憋炸了,他也依旧攒着耐力在等。
那处昂扬紧贴着季陵,烫得他意识有些涣散,可崔洝辰的眼神始终把他抓得死紧,爱欲喷涌纠缠在彼此的呼吸间,他避无可避,最后任命地叹了口气。
崔洝辰碰了下他的唇,一触即分,像是讨个安慰又像是给出鼓励。
“你都知道,就一定非得听我说出来,”季陵眼神变了种很容易被解读且单纯的情绪,那是崔洝辰第一次见到又在梦里想象过无数次的情绪,“是啊,我心甘情愿来的,不为别人,只为你崔昭离。假使你以后还想听,都说与你听。”
不用再遮掩,不用逃避,坦坦荡荡面对自己的心意,原来没有自以为的那么难。水花陡然翻滚,红松木地板被浇得湿透,季陵突然觉得什么包袱都没有了,纯粹热烈地接受欲望泛滥,彼此心意相通,将情意放肆又张扬地表达,竟然这么痛快!
季陵承载着来自崔洝辰激动的欢愉,那些期盼化成的喜悦融化进他的名字里,此刻连喘息都显得珠联璧合。
崔洝辰浑身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池水,他始终顾忌着季陵的伤,伸手从矮墩上面扯下干帕子隔在季陵的胸膛处,没有让患处挨着水,而季陵的眼尾分明就有泪水留下来,还没有到鬓角就被崔洝辰舔舐走了。
季陵的每一丝因为情动触发的表情,崔洝辰都没有放过,他的每个感官都体会到了极致,他把深爱两个字毫不保留的说给季陵听,那些肉麻的、温柔的、甚至粗鲁的、隐秘的都统统宣之于口。他不在乎,这些话是不是羞耻,是不是跟他平时温润柔和的样子背道而驰,他只会说给季陵听。
崔洝辰压根不知道,他低沉嘶哑地说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对于季陵来说有多催情,以至于可以甘愿溺死在此刻。
议事厅里的茶换了一趟,又默了阵子,崔台敬在太师椅前徘徊,最后驻足指着崔展青说:“你当我不知道他的心思?这事,你没经历,不明白。屡屡主动,都是落在下风的,你得叫人急,那么上杆子,人不一定瞧得上。”
“是二郎考虑不周,”崔展青也不杠,顺着话讲,“不过,要真叫人瞧不上眼,那就早说早了,免得耽误了大家。咱们先顺着昭离的心思走,若是不成,他也怨不得咱们。”
是这个理,崔台敬原本想着迂回,眼下觉得崔展青这么做更直接更妥当,就是太直接了容易把事办砸,那臭小子还指不定要闹什么毛病呢。
“既然到府,就是客,”崔台敬放心不下,想了想说,“他还带着伤,肃远啊,咱们就去瞧瞧吧。”
胡肃远听明白了,他插不上话,规规矩矩应了。
崔台敬再朝崔展青招了招手:“人是你带来的,趁没碰上面儿,再回转下,这个节骨眼,莫要生出事端来。”
“成,”崔展青笑着起身,说,“我坐这儿这么久,按道理四弟早该到了,正想着提个醒,还左右等不来。”
几个人刚出门就遇着从膳堂过来的几位小娘,崔台敬抬首问卿娴:“四郎可在用饭?”
卿娴摇摇头说:“不曾见着人,怎么?还没起么?”
代幽顿时有些紧张:“平日昭离是不会睡到这个时辰的,怕不是身子不适?”
崔台敬没再说,抬脚往西。
崔洝辰的房间是空着的,近卫守在不远处的浴池台阶下。
近卫见一行人来,先行跪礼,被问及主君行踪,答曰在沐浴。
“奇怪了,大清早沐什么浴?”崔台敬边说边要上阶。
近卫不怕死地伸手拦了下,低声说:“主君他,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