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闪身抵近杂物间门口,肃杀的面孔在黑夜中宛如厉鬼!他如鬼魅般出现,将叶容死死地困在了杂物间,他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止血绷带,但还是盖不住浓重的血腥味!
然而柯杰已经出现在了叶容的视野中,她不管不顾地扣下扳机!子弹的音爆声再次响彻黑夜!
——“噗!”刺眼的火光将逼仄的空间短暂地照耀得雪白,叶容的眼睛瞪得很大,简直连眼眶都要破裂开,原本浅色的瞳眸此刻却黑沉如暗夜,透着奇怪的气息。
那是兽性,与杀意!
霍琛咬牙,将手臂的剧痛硬生生抗了下来,他掐住叶容的脖颈往墙上一定,这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叶容的后脑用力地磕在了墙壁上,顿时两眼泛起白光,闷哼出声,霍琛将她的手枪夺了下来,并且迅速卸掉了弹夹!
“咔嗒!”
他俯|身在她耳边切齿地道:“宝贝,你今晚真是太不应该了。”可声音却侵染着诡异的心疼。
叶容被重击刺激得头晕恶心起来,但她心中仍有执念。
“滚开!把枪给我!”她的声音很紧,如同将死之人。
刚才的枪声并没有惊吓住众人,因为他们以为那是爆竹声,毕竟冬日里玩耍烟花爆竹的人很多。
柯杰的保镖最先反应过来!为首的保镖赫然命令道:“快!护送小少爷离开!”
之间一群身着便装的人此刻都神情严肃,身形挺拔,锐利的眼神更是明显,他们分明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
“快快快!”
叶容手脚并用地挣扎,情急之下甚至故意捶打霍琛右手上臂的伤口!
霍琛登时泄露出止不住的闷哼,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额头上的冷汗汩汩而出,在冬日的冷空气中又陷入了冰凉,“嗯!……”
叶容不管不顾地推他,踹他,踢他,可他就是不动,反而更加奋劲地将她抵在死角处,阻止了她出去的想法。
“滚啊!滚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霍琛算我求你!你放开我,你让我杀了他,只要我活着,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答应你,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开我!求你了!”
门外不远处的柯杰对枪声并不陌生,枪一响他就沿着墙壁快速移动,往保镖的方向走,在一群保镖的掩护下,柯杰很快离开了□□。
叶容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不见,她闷闷地挤出沉重的“嚯”的声调,不可置信而又绝望。
取而代之的是霍琛的保镖守住了杂物间门口,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嘶吼,就好像不这样吼叫她就会死掉一样。
“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女人尖利的嘶吼声撕破暗色长夜,恍若厉鬼索命,下一秒,凄厉的声音便湮灭了,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一句话,生怕惹恼了霍琛。
里面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开门。”
保镖赶紧将门打开,浑身是血的霍琛抱着叶容走了出来,他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了血,但在叶容的故意捶打下,伤口再次崩开了,汩汩血流浸湿了他的衬衫,菲薄的嘴唇白得不像话。
他被叶容拷在了床脚,期间想尽办法都无法脱身,他真他妈害怕叶容杀了柯杰,倒不是他保不住叶容,大不了把她送到国外,等过个几年,柯家倒台后,这件事就会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预想的最坏的结果是他尚未出身作保,叶容就已经饮弹自尽,他见识过她的枪法,杀柯杰一发子弹就足够了,她肯定给自己也留了子弹,就如同她所言那样,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过诡谲的是,当晚也是他预图谋杀项翊的日子,他们的死士已经提前易容成项翊的私人飞行驾驶员,只等他登上直升机,便让他命丧于北美。
可项翊却临时改乘汽车,让他们的计划无法再顺利实施,下属本想向霍琛请罪,却无法拨通电话。他们作为心腹,哪怕霍琛再忙碌也不会撂着他们不管,察觉怪异之处的保镖赶紧联系了国内的安保团队让他们分头去寻找霍琛,从主宅到他的庄园、别墅、市区的几套房子,以及他常去的娱乐场所,甚至还联系了欧阳家和程家的人,共同寻找霍琛的踪迹。
他们顺利地找到了被拷住的霍琛,他们本想将老板送进医院将子弹先取出来,其他的则改日再进行谋划,可霍琛却命令他们驱车至□□,保镖们不敢违逆,在车上给老板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
他们很快抵达了□□,霍琛同样也发现了那群便衣保镖,他敏锐地寻找死角或是隐蔽的方位,很快,锁定了杂物间,那时半醉的柯杰也走了出来,他暗道不好。
他耳力极佳,清晰地听见了一门之隔的保险拉开的声音!
狭小的房门渐渐敞开,漆黑的枪管如同毒蛇,他动作迅速地推开房门,并将叶容怼到了墙壁上,那时叶容背水一战,在他的阻拦下,仍然选择扣下扳机!
灼热的气流自他的身侧划过,击中了墙面,弹壳掉落在地,他将叶容强行抵在角落,卸下了弹夹,夺下枪支。
叶容被他按住一道穴位,晕了过去,他扶住她失力的身体,不顾右臂的疼痛,将她抱了起来。
叶容的脸色惨白如磷光,“真可怜……”霍琛调整手臂的角度,让叶容往他的身上倾斜,她哪怕晕过去,都露着可怜的苦相。
他难受地喘息许久,而后沉声吩咐道:“今晚的消息务必封锁,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叶容来过。”
“是。”
霍琛失血过多,步履都轻微地虚浮起来,但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叶容,而保镖们也深谙这一点,并不敢提出为他分担的想法,霍琛刚抱着叶容走了几步就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保镖们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赶紧将二人送往医院,同时向霍琛的亲友汇报最新情况。
叶容的情况不算太过于糟糕,虽然情绪波动过大,引发了轻微的呼吸困难,但只要静养,即可恢复。
可霍琛的枪伤就严重了,子弹钻进他的皮肉,击碎了他的肱骨,虽然子弹被成功地取了出来,术后也并未发生感染反应,但他的右手就此落下了病根,只要碰上阴雨天气,便会隐隐痒痛,一连几十载都不曾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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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琛身体底子好,做完手术,麻药效果刚过就直奔叶容的病房,她仍旧昏睡,毕竟遭受了这样大的刺激,伤心难过也是应该的。
他手臂钉了钢钉,贴着钢钉的那块皮肉冰凉刺骨,他沉默地看了叶容许久,他简直不敢想叶容醒来以后会是怎样的歇斯底里,她昨晚的痛叫与绝望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公司的事除了他暂时交给两位副总管理了,他这几天得盯着叶容,以免她做傻事。
他趁着叶容入睡,赶往霍音书的住处,阿斯顿马丁驶入高大宏伟的雕花铁门,几名保镖守在前院大门,明显霍音书已经提前知晓他会到此兴师问罪。
霍琛下了车,拉开了手|枪保险,保镖看清了他的动作,更是死守前门,不让他进入。
“滚开!”霍琛怒喝道。
“大小姐说了,没有她的允许,谁都不得入内。”
“我再说一遍,滚开!”
保镖两头不是人,大小姐心狠手辣,大少则更胜一筹,说到底其实他们的雇主就是霍家人,但既然他们的直属上司是霍音书,那必定得听从她的命令。
“大少,大小姐说了,今晚谁都不见,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保镖为难地道。
霍琛拉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保镖太阳穴上,淡淡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滚开。”
“这……”几名保镖面面相觑,还是让开了大门。
霍琛踹开大门,径直走进客厅,霍音书正在客厅,纤细修美的手指正端着巴卡拉水晶杯,里面还剩半杯清茶,刚才霍琛与保镖对峙之际她正在品茶,她根本不信他敢对她动手,她觑了眼面色不善的霍琛,用呵斥的语调说:“带枪进来做什么,莫非你要为了那个疯女人杀我?”
霍琛右手握紧手枪,接着手臂向上抬,枪口对准了他的大姐。
“霍琛!你是疯了不成!”
霍琛冷冷地扣动扳机,子弹擦过霍音书耳边散落的碎发,几缕发丝应声断裂,她闻到了熟悉刺鼻的火药味,弹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他妈干涉我的事,尤其是不要碰叶容。”霍琛收回手枪,关上保险。
两姐弟冷漠而视,谁都不愿相让。
霍音书对霍琛的行为并不感到惊诧,倒不是有过这样的经验,只是霍琛本就是个浑不吝。她放下水杯,过去给了霍琛一耳光,“我看你真是疯了!”
霍琛顶了下腮帮,“十四年前你们不是都很清楚了吗?”
“你怎么对叶容,我就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你,或许更甚也不一定。”
霍音书毕竟是长姐,怎么能忍受他这样忤逆的言论,她气得又扇了他一耳光,霍琛冷白的皮肤在重击下短暂地红了片刻,霍音书细长的手指在虚空中快而急地指点着,“你为了那个女人简直不成样子!从今以后,我也不愿再管教你和她之间的闲事,滚出去!”
霍琛冷哼一声,大而化之地走了。他再次回到医院,等待叶容苏醒。
不过奇怪的是叶容醒来以后并没有过度的情绪波动,她虽然时常发呆,但并未表现出轻生的念头和举动。
她最严重的问题是吃不下东西,霍琛也无法,只得安慰她不用着急,大不了先输几天营养液,说不定过后就好了,叶容的回应是轻轻地点头。
霍琛望着她难得乖巧的样子,心中浮起异样,却也只是揉了两下她冰凉的发丝。
他对叶容说最多不超过两年,柯家一定会倒台,叶容疲惫地闭上眼睛,说她现在不想听见任何与柯杰相关的消息。
很快,叶容出院了。霍琛不放心她回出租屋,提议让她住他那里,叶容冷淡地觑他一眼,虽然不言语,但霍琛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
那时候叶容已经能吃得下东西了,她当晚煮了一碗面,老样子,没有霍琛的份,他明白她还在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