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与男子接触乃女子大忌。她不可能冒着得罪房玄龄的风险去替萧铣出头。
想到此处,卢沅芷无力坐回位置,轻蜷指尖,控制不住似的,轻轻打了几下颤。
此时此刻,她终于想通一件事。
印象中萧铣是一个性格温润,从没违逆过原身的人。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变得步步紧逼。先是送钱银,又和房玄龄接触。
他大概是在恨卢家,连带着恨上了原身。
目前还不知萧铣准备怎么报复她,但女子名节太重,即便是对不起人,她也不能放任萧铣这个变动在房玄龄身边。所以卢沅芷直接将萧铣在罗川说了。
卢承基一惊。“什么?”
“阿兄,我们要想个办法把人弄走。”最好,这辈子都别和房玄龄碰上。
话题中心的萧铣还不知卢沅芷已经被换芯子了,他满心期待卢沅芷看到那本《竹书纪年》会想起两人的美好时光。
挂着一脸笑意被王县令喊去了王家。
他知道王县令为什么找他,无非是李世民抓着借口不放,担心徐良平受不住刑想打探打探情况。而县衙内在他手下唯一还干实事的人只剩他一个。
不过萧铣没想到的是,王县令对自己认知很明晰啊。知道自己草包一个,他将家中说的上话的男丁一起请过来出谋划策。
数人围坐于堂中,萧铣连忙收敛表情,姿态放的很恭敬。“小人不受李二郎信任,不知道更多的,但徐家幼子在您手中,徐良平应该不会管不住嘴。”
众人没吭声。
王家二郎把了把发髻,阴阳怪气道:“说我们失察,放了徐家人出来根本是无稽之谈。谁知道是不是李世民那小儿不满足,找个借口想从我们身上多榨一点。”
萧铣眼前一亮,忽然觉得这个思路不错。王家人嗜财如命,宁肯杀人也不放血。如此想迟早得跟李世民打起来。他正巴不得呢!顺着附和道:“二郎说得在理。”
两人起了头,王家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这么认为。觉得拿钱能把事办了。
让徐家人死,然后王县令归位。
王县令坐在主位,呷一口茶,心绪复杂。
已经吃到嘴里的肉谁也不愿意吐出来,但…徐良平手里握着的秘密显然更重要。
如果李世民真的只是不满足,他们王家也不是不可以再出一份儿。但,不能让李世民吃得这么舒心。
最后所有人一致决定上报主家,由在大兴城内为官的王珪将这事捅出去,让李世民挨顿教训,告诉他王家不是好欺负的。不然他得了甜头,下次没准继续勒索。
王县令:“既然大家都认为此法奏效,便收拾收拾,让二郎走一趟县衙吧。”
青石台阶积雪未消,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冷光,两座石狮蹲踞在台阶两侧,形态威严,铜铃般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仿佛在警惕路过的每一位行人。
朱漆的大门前,王家二郎和萧铣早到一步。
听着身后车轮滚动的声音,两人齐齐回头望去。
车头悬挂的木牌,“房”字清晰可见。萧铣心下一动,目光死死盯住那顶马车。
轿帘微动,先探出一只...一只被白布裹着的纤纤素手,不禁使人感叹如此柔夷竟然受了伤。随后,罗裙窸窣而出,足尖点地,整个人亭亭玉立站定,周遭霎时静了下来。
美人乌发雪肤,发髻间插着白玉步摇,晃得人心痒,嫩黄色窄袖襦裙配着深色半臂,被冬日的冷风吹过,隐隐可嗅到苏合香气。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杏眼轻垂,粉腮朱唇,宛若洛神降临。
王二郎眼都看直了。
然美人根本不朝这边看一眼,自顾自要从侧门回去。
这王二郎岂会情愿?其实他从小到大也见过不少美人,但卢沅芷美得还是太权威了。他轻咳了两声整理下衣摆,迈步上前准备搭讪。
忽然。一个后劲儿袭来,他脚步后挫,险些摔成狗吃屎。
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美人面前如此丢丑!尽管美人没朝这边看,王二郎也接受不了。
转过头训斥:“喂!萧铣!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美人儿脚步一顿,朝这边看过来。
王二郎还以为是他刚才声音太大了,连忙放缓嗓音:“惊吓到娘子了...”
“卢娘子。”
王二郎和萧铣的声音同时响起。
王二郎面色一变。
卢...卢娘子?
嫁给房玄龄那个,范阳卢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