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低不可闻,带着浅浅的鼻音。
沈竹沥头往下低,桑枝的额头就贴在他挺拔的鼻梁上。他头又小狗似的蹭了蹭,鼻尖就在她额前来回轻轻地扫,很痒。
她听得见他又沉又重的呼吸声,起风的夜,寒意瑟瑟,她背后却起了一身薄汗。
桑枝伸手推他的脸,“你怎么跟小狗似的。”
一推之下却他又黏了上来,声音低而哑,“那你就当我是小狗吧。”
这人还真是,会耍赖。
沈竹沥的脸靠着桑枝,单手绕过她的后背,身体的重量半压在她那边。她一动他就跟着动,像没骨头似的。
桑枝被他弄得心慌,想退开一点点距离都不行,那个人几乎把自己挂在她身上。
“喂。”桑枝挣了一下,无奈,“你好像我家的猫。”
沈竹沥头埋在里面,声音发闷,“那我就是你家的猫。”
桑枝没办法了,让他这样靠着。
沈竹沥无声地笑了,寒风朔朔,心里却暖丝丝的发甜。
路灯光线暗淡,夜色无边无际,他们跟前有座长椅,座上站了一只小鸟,好奇地发出两声啼叫。
这样疯狂的事情,桑枝第一次做。
她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任凭他缠着靠着,却一点都不讨厌。一开始本能地想挣扎,后面忘了反应,到现在却开始贪恋这种感觉。
他身上的温度像炽热的火炉,靠在身上,逼人严寒,都与她无关。
半晌,他终于从身上抬起头来,手一收,换成把她放在自己怀里,头靠着胸口。
真是疯了!
挨在他结实胸口处的一瞬,桑枝脑中狂热。
贴耳处的同样疯狂有力的心跳声。
桑枝握紧手指,思绪飞转,努力去想些旁的事情,好压下心中满天胡飞的念头。
“那个……”她长睫微闪,嗓音有点哑,轻咳了一下重新开口,“猫粮快没有了。”
话音一落,两个人同时一愣。
沈竹沥浅笑一声,舌根抵着脸颊,压住更深的笑意,“什么?”
桑枝只感觉全身血液回涌,脸红成烫手的山芋,干巴巴顺着话题硬聊,“猫长大了,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换种猫粮。”
哎。
心中哀嚎。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沈竹沥偏着头,黑瞳里流光溢彩,嘴角的笑意四散开来,“那我给你买。”
桑枝一窘,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起名字了吗?”沈竹沥低声。
“嗯?”桑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明白他所指的意思,停顿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平时都还是“小三花”,“狸花哥”地叫,没正儿八经给取过名字。
“那就一只叫桑枝,一只叫沈竹沥。”他答。
“哪有人这样给猫取名字的?”桑枝快笑哭。
“那就……”他垂眸真的在认真想,琢磨了半晌,“叫沈枝,桑竹沥。”
“……” 你这样子我真不敢相信当初你是学霸。
桑枝恨不得把头摇成电风扇,“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把猫取这样的名字,出去不被别人笑死。
沈竹沥扯了扯嘴角,脑子转得也快,“那,一个叫荔枝?”
桑枝想了下,这个行。
“狸花呢?”她又问。
这时候沈竹沥稍微偏着脑袋,清了清喉咙,嘴角噙了一丝坏笑,“叫拽爷!”
你够了。
刚刚油然而生的那点儿崇拜已经坍塌。
桑枝正准备摇头,沈竹沥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脑袋,迫使两人的目光猝然对视。
身后的老梧桐,掉得不剩几片叶子,稀稀疏疏的灯影掩映一路。
心跳骤然开始提速。
“那行,就叫‘拽爷’。”小姑娘的声音凉软,眼神失措,下意识地想逃。
夜深人静,她脑后的马尾松松垮垮地别着,发尾散落满肩,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双颊因为激烈的情绪泛着绯红,黑长的睫毛蒙着层水雾,茶色的浅瞳在昏黄的路灯下剔透明亮。
沈竹沥没动,目光沉沉落在面前水晶一样少女的身上,眼神灼热如火。
他手指压在她的肩上,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受到温度滚烫。
凉凉的唇吻在她的脸上,红晕一瞬蔓延到耳根。
厚重的呼吸声铺洒在四周,是真要了命。
桑枝长睫轻颤,浑身酥酥麻麻,灌透一身。
这一吻克制却绵长,吻到最后,她闭上了眼睛,唇吻遍贴上她薄薄的眼皮。
柔和地感受让她很舒服,再一睁眼是男人狭长的眼尾,泛着猩红的光。
握紧的拳,攥了又松,松了再攥,末了虚虚一抓,他长吐出口气,沸腾的血液终于短暂地凝固下来。
“回家吧。”他轻轻揉了揉她细细绒毛的头顶,眼色沉沉,声音沙哑。
他发起狠来的时候情绪难收,眼神像狼,温柔起来的时候,瞳眸又像含了春水。
嚣张是他。
柔情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