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奇怪，孟旭阳望着边婕，抿抿唇，还是说道“……先，先锋路。”

今天学校的蒸糕好像不甜了，边婕不想再吃了。

她没回答。

从早餐袋里拿出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茶几上，抬头示意孟旭阳。

后者会意，走到茶几前，吃了起来。

空气一下安静了不少，吃着粥，吃不知味，思绪乱飞。

吃到一半，他听见女生开口道“那就一起去吧…”

后面那段话说的很小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孟旭阳还是听到了。

眼眶一红，没敢再看边婕，只是沉默着，将粥喝完。

“我也很想他们……”

———

捧着一束蓝色郁金香送车上下来。孟旭阳紧紧注视着边婕，不愿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半步。

先锋路，毗邻良宜大桥和十字路口，是本市的疏通要塞口之一。

相切的大道中，两人走到其中一排涂色的路灯下，孟旭阳将郁金香放下。

桥下的船路过，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商船路过，良宜的经济靠着这条大海而繁荣。

这条路好像变了，沥青铺满，周边也焕然一新，不想多年前那般，光秃秃的，没有生机的模样。

天明明是晴空万里，太阳也很是刺眼。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孟旭阳将行李箱推到面前，把书包放在行李箱上。

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一把伞，拉上拉链，背上书包，安静的站在边婕身边，没有言语。

边婕很讨厌下雨天，很讨厌，很讨厌。

可边婕选择在一座多雨的城市上学。

为什么呢？

想不通。

谁想不通呢？

谁又能想到呢？

2013年11月4日

这条周边生机盎然的大道，夺走了十几条鲜活的生命。

谁又会记得呢？边婕在心中问着自己。

没有答案。

唯一确定的，自己会永远铭记……

———

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人要落叶归根，回道自己的故乡才能安息。

如果意外离世外乡的，灵魂将永远滞留他乡，成为野鬼，不得安宁。

6、7岁的懵懂的边婕不知道什么是离世，为什么会灵魂不能回家。

但朦胧间知道是不好的词。

紧紧抱着边宇，眼泪跟雨水似得往下掉，停不下来。

边宇心疼坏了，捂住小边婕的耳朵走回家去，安抚着擦着眼泪，说道“小图乖，不哭不哭”

“灵魂是不会停留在他乡的，他会追随着他爱的人身边。”

“永远，永远守护着他爱的人。”

小边婕吸了吸鼻涕虫，睁着个大眼睛，红透了，问道“真的吗？”那模样好不可怜。

边宇习惯性摸了摸女儿的耳朵，说道“当然了”语气佯装严肃“爸爸什么时候骗过边小图啦？”

小图圈着边宇的脖子，紧紧抱住，语气闷闷软软说道“不要不要，你们要永远陪着小图，小图永远爱你们。”

“哈哈哈”边宇爽朗的笑声传进小边婕耳中，她听到爸爸在耳边轻轻的，郑重其事的说，“好，爸爸答应小图。”

———

“姐……”

“嗯？”边婕从思绪中抽离，茫然地看了一圈周围，转而看向孟旭阳，清醒了过来，“小阳。”

“姐，你……”孟旭阳担忧的眼神望着她。

“小阳”边婕有些慌乱，忙定神回答“我，我没事，你……别跟舅舅舅妈说。”

“我不说”男生欲言又止，“姐，走吧”

孟旭阳试图找回边婕的注意力，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个饭？”

“然后，姐你送我去车站？”

边婕视线停在那束蓝色郁金香，听到孟旭阳的话，低声应答着。

———

附近有个大个购物商场，两人走近一家面食店，找到一处空座位。

服务员走进询问需要点什么，他们一人点了一碗宽面，孟旭阳提醒服务员一份不要加花生。

服务员点头表示记下了，问他们还要什么。他们说不用了。

直到面食端上来，孟旭阳都说话，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好像所有的话语都那么的苍白无力，他能做的，是陪在她身边，就安静的，陪着。哪怕就几个小时。

两份宽面上桌，孟旭阳将其中一碗移到自己边前，随意拿了一双一次筷子，撕开外包装，将小料搅拌均匀。

认真检查着，看厨师有没有按要求出餐。

一切没有问题。

将宽面移到边婕面前，递了一双撕开包装的一次性筷子给她。

“吃呐，”边婕佯装生气，嘴里还有粉，吐出来的话模模糊糊的

孟旭阳听得懂，“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能下饭吗”

“能啊，我姐这么漂亮，我觉着挺下饭的……”孟旭阳明白边婕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嘴贫道。

边婕作势要揪耳朵，以往闪的很快的一个人，这次躲闪不及，耳朵成功被截胡。

“嘶……，错了错了”

“姐，别揪，在外面呢，给我留点面子”孟旭阳双手合十，讨饶道。

“不说了，不说了”像是觉得自己诚意不够，三指朝天，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和边小图贫了，有违此誓”

孟旭阳咬咬牙，给自己打了口气“我就失去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