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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八十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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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进去前先写上名字。”

凝望之地的人搬了一张桌子在没有桌子的地方,孤独地圈禁了很多人的名字在纸上,这又不是什么牢靠的关系,轻轻一扯便烟消云散的字迹留下来是为了什么?为了显假名字的智慧吗?那确实有聪明可以发挥的余地。

顾相以已经透露出了真实的名字,没有弄虚作假的智慧了,好在还余了一半,咸宰只知道自己叫顾弱弱,纵使大名被他听到了,xiangyi便怼着字典去排列组合。其实,顾相以和顾弱弱都行,不行也在不了哪里,这个时空里没有他,真名字也变成了假名字。

他不在乎写真名还是假名,大名和小名也没有说法,但还是签了咸宰知道具体到哪一个字的小名,无关乎亲密度,只是知其一样就行,他自己不贪多,全多在了身边人。

“还以为你是若若,也想过是不是他说话不清道字不明,把糯糯叫成了若若,不管是哪个ruoruo也都没有想到是弱弱,顾弱弱,你的名字和我的是一样的。”

吴晚期扭头,看顾相以一如既往的样子,看来,是啊,今天天气很好这句话只是一个意外,不理人才是生活。

两个人心知肚明地把名字写在了一起,又糊涂地远离了对方,明明看上去不管是写名字的先后,还是一个人想靠近、一个人躲避都是单方面的行为,却偏偏是双向地远离。都说要走远又都在靠近,能说是无可奈何,但世界上哪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就算是有名额,也不落在小小的他们身上。

顾相以前脚离开,吴晚期后脚就跟在他的身边,比起他有双腿的不可控,还是更愿意把他背在背上,伸出一只脚逼停了他刚迈向前方的脚,等他的脚回归原位置的这一刻,不客气地将脚踩实了他原要去的位置。

顾相以静静站着,看他想干什么,只要不是极其坏的事情都随他,可说起极其坏来,好像没有一个概念,这样子说表明一下自己不是什么事情都随人的态度,却不是做法。

顾相以一直以来都是默默承受的,可当自己被吴晚期背在背上,默默承受也因他刚爬了上千层台阶而短暂地停留,没有继续下去得沉默化作了不易地开口,“你还行吗?”

“当然行了,吴晚期从来没有不行过。”

顾相以同他商量自己想要去哪里,未开口,被前面在一锅汤背后的女生叫住了,是刚刚给荔枝的女生,在礼貌之内的热情问候,“你们吃早饭了吗?”

“你喝汤吗?”

顾相以问身下的人,刚刚就想给他们爬台阶的人盛一碗汤解渴,一路上虽未有太大的喘息声,却能根据自身体质调整到统一的状态,没有走路的自己都受凝望之地的环境影响而有些干燥,嗓子密密麻麻地张开了小口就等待着吸收水源,莫说是他们了,张开的一定是大口。

“喝。”吴晚期走上前,看着锅里面的紫菜蛋花汤说,“稀一点。”

面前盛饭的女生用勺子轻轻浮在了汤上面,在他们之前似乎有人来吃饭了,舀了一碗稠的,让现在锅里面的汤搅晕了一片天空,好些时候才稳定了下来。

顾相以望着对面吴晚期身前汤里天空的倒影,处处不是相以,处处都在相依,很有意思。

在汤里面看天空容易什么都错失掉,比不上吴晚期在等汤凉的时候躺在板凳上,望着天空,只看云,呼吸难静,全因云太荡漾了。

进来学校里面的玖十呼吸也不得止,看到了一个人,认识爱人又长得像爱人,极其不容易混淆的人,在现在的玖十眼里可以并称为一个人。反正,悲伤都那样,人也都一样,相似相似终究不是,他知道的,可是……

玖十的手揉了揉悲伤的眉心,化开了一手的思念,好想覃响啊,吵的、闹的、打的、骂的,只要能在他的身边,这些又何妨呢。

他想抬头看一眼天空、风景,可眼睛所落到的地方只有顾相以,只有顾相以实实在在得像覃响,盛了一碗汤坐到了顾相以的身边,刚拿起筷子的手抖地又把筷子掉落在了地面,不仅引起了尘土的热闹,也让顾相以看向了他。

顾相以从日常生活中的模样里抽出了一缕面对玖十,他身前的汤看不见天空,稠得像一碗饭,这木凳子不大,他一动身体弯腰捡筷子,从他背后睡懵的衣服衣角就翘起来碰到了自己,衣角的鲜血像一条小尾巴,轻轻地戳了戳自己。

顾相以的眼睛也有不像覃响的时候,是现在,难得有一丝笑意,无人发现,再发现也就是顾相以了,不去想鲜血的由来,总是会沾上的,扭头,看向的还是吴晚期的汤,因为人也因为倒影。

玖十随意地擦了擦筷子,疯狂吃着稠汤,似乎是暴饮暴食,顾相以不愿意见,站起身。关注他的只有吴晚期,飞快起身,不顾眩晕、眼前一圈一圈缩近的黑圈,也要将他调制至透明状,问他,“你去哪里?”

听到了又重新躺在凳子上,洗手不跟,如果洗手也要跟随的话,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一向对自己很宽容的,所以只会担忧是不是对别人过分。本来洗手跟人家就已经够过分了,如果知道洗手池就在自己能看到的对面,还跟就更加过分了。

只要不看天空,低头就能看到顾相以的背影,怎么走都是慢吞吞的,为什么要走这么慢?吴晚期想了这一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笑了一声,没有丝毫地抱歉,只有把人伤到地补偿,站起身,跑到顾相以的身边,大大方方地说:“我把你伤成这样子了,你应该找我帮忙。”

顾相以等他来到身边的时候,已经洗上手了,小小地搓了搓黏在指尖的荔枝汁后关掉水龙头,任由在一旁洗脸顺便洗头的吴晚期溅到自己身上水,很凉快。他没有让自己等久,不到三分钟洗了头,在应该走的时候,被他扯了一下衣服。

顾相以待人没有防备,也因没有多少力气被他扯动,将手臂放在水龙头之下,只有那层轻薄的蓝纱接住了透明的水,被他的手揉啊揉啊。这里擦过他的汗,顾相以不在意的,本就是干净的,何苦要在意,当事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在意。

顾相以等他拧干水后收回袖子,得到了一个惊讶,“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水?都是被我溅的吗?”

“嗯。”

“你怎么不躲开?”

“你会溅到其他地方。”

“总比溅到你身上好吧。”

“没区别,都会干。”

“你好没有眼色哦。”

“或许吧。”

顾相以应了是,也应了不是,没有区别,终究来说是随他,随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自己,想不想回到饭桌上却是随自己的。

玖十吃的是第二碗饭吗?这一碗里面的紫菜多了好多,被他吃得却极少极少,想得一个为什么?

暴饮暴食……

没有经历过吗?

顾相以曾经想过以这种方式来了结自己的生命,玖十和自己的情况不相似,他大概是饿了,就算是相似,也是无人胁迫的,自愿便是最好的的语言了。

顾相以不想听、不想看,在自己的思想里面,这曾经是一种自杀的方式,他害怕玖十会死亡,更怕自己像顾家里的人阻拦自己一样去阻拦他。对生命消失的同情大过了他帮助父亲伤里逃生的真相,本想说任意一种该有的情绪来对比同情,但真没有什么。

顾相以对玖十没有感觉,即使他帮助了父亲,或许接下来还会帮助都不会影响得了自己,自己虽然用行动说了千次万次不想活,却也没有让恨意毁了顾相以。

一如吴晚期说的,今天天气真好,这般好的天气不想着爱人,却想着仇人,太辜负这样好的晴空了。

“你们的住所在一起,跟我来吧。”咸宰等他们解渴了、吃完饭、有了短暂地休息后将自由活动的他们带往不上锁的牢笼。

他们似乎是最后一波来荔枝小学的人,在路过门口登记名字的人时,前方的阳光刺眼了不少,又恰好右边来了一阵儿风,顾相以转头向着右边乘凉,无意间看到了一个炽热的“温度”,烫的人直接出口,“等一下。”

无人不停住脚步,记录名单的人、在前方的咸宰、在身下的吴晚期、在背后的玖十都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本人却不说了,只说:“我想晒晒太阳。”

是真是假无人能判断出来,有人觉得现在热、有人觉得现在有着正正好的温暖,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体质适合怎样的阳光。玖十和咸宰走到阴凉处,吴晚期陪着顾相以晒太阳,刚好他洗了一个头,需要阳光来加加量。

这一晒,可是要人等了好久,顾相以才说了一句可以走了,他本人也蔫了,看在想知道的已经知道的份儿上,就原谅了快热晕了的自己,跟着咸宰走到房屋门前才觉得阴了下来。

他们住在了荔枝小学的对面,也就是凝望之地和这座山头背面底下的一家,上了百层台阶向右拐弯到达了房屋门口,咸宰带他们来到的这一边有三座房屋。每一边的房屋数量不等,倒是房屋的装潢和格局大差不差,呈现出了一个口字,“口口相传”。

推开木板板门,右手边是种着菜的前院,周边有一圈栅栏,能拦住成精的菜不跑出去外也拦不住什么,左手边是房间,露天厨房和一间侧卧相对,中间有三间家,也是他们接下来暂住的地方。

走进去,中间是客厅,是这样子叫的,但绝对称不上是客厅,里面只有一张长木头桌子,下面铺着花纹、花色皆复杂的地摊,十分简朴的环境却干净整洁。

顾相以被吴晚期一放下就躺着地面上了,完全动不了了,一股风从头顶传来,仰头,看到了咸宰从电风扇处站起来,是他插上的,他走开了。

等了一会儿,顾相以发现风只吹着自己,借助上半身的力量起身,看到了脸颊绯红、满脸都是汗的吴晚期站着,愣住了,是跟随自己站在阳光底下晒的吗?这下子他不用想吃桃子了,他自己就是一颗熟透了的桃子,让别人过了敏。

“我应该问问你要不要晒太阳的。”

自认没有顾及到他的顾相以手指不安地轻抓着自己的手指,食指追中指、无名指追着小拇指,明明就追不上,偏生要给一个能追上的理由来拖延听话的时间。

他不擅长处理在人际交往中的关系,好吧,重新说一遍就是他不会和人轻车熟路地沟通,在顾家有些为所欲为的自己不能来到这里。顾相以把以前的自己赶走了,留下现在的自己面对着吴晚期。

他如何说、如何做都行,自己没有犯过错,也不知道尺度在哪里,是轻了?还是重了?无所谓,反正自己能忍受疼痛。

吴晚期也很能忍,所以他不觉得太阳是很毒的、需要用血才能破除的毒咒,顶多就是,也没有顶多,蹲下,盯着眼前的少年说:“不要说抱歉,给我点实际的。”

极端已然是顶点,吴晚期得认真比顶点还要顶点,可他得认真并未让人感受到想要得到什么东西的诚意,根本就没有,反而让人觉得,他的眼睛在注视的是未来,在对于未来认真,是自己的未来还是他的未来?有区别又没有区别,不会有第三个人。

不管是谁的未来都是本人可以预料到的,所以,当吴晚期的眼睛看向的是未来,让现在的顾相以慌了一下,想拒绝他的提议,自己给不了他关于未来的一切,可他却只说:“跟我说说话吧,像今天早上那样子。”

顾相以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未来,一切都好说,可他又如何知道,吴晚期所求的就是未来,前方那个不死的、独一无二的未来。只要未来还是由一个个的现在所组成的某一天、某一刻,吴晚期就能为此对顾相以妥协,在他只说了一个“嗯”字,便也不说什么过去了。

嗯也是说话,吴晚期才不管单字还是多长的一句话,要知道,能让顾相以说一句话已经是极其不易了,跟着他躺在地板上面,感受到了电风扇来回旋转的风。是顾相以地分享,咸宰手动是让顾相以独享的,一个受伤如此严重的人自当有着特殊的待遇。

从他临近中午了还往房间的桌子上面一趟一趟地送水果就能看出来,凝望之地能见到的水果都在桌子上面了,这是咸宰的心意,在自己能随心的地盘上就想对人友善,如果其中没有顾弱弱也不会有得友善,偏偏有这么一个还算是可爱的人,让自己的良心未泯。

他站在正门口伸了个懒腰,听到背后的顾弱弱问,“穿山甲山背后是什么?”果断回答,“一座座山。”

他曾经见过,凝望之地在下午两点的时候,会组织荔枝小学里面所有的小同学集合,提着小竹篮去穿山甲山里面找糖果。每天下午山里面都会有老师轮番站岗保护同学们的安全,咸宰进去过、也穿过了山,山的背后没有顾相以想要听到的那个国家的名字。

谈不上信任不信任咸宰,顾相以想要自己去找,可现在身体的情况不行,就暂且放下了,想着是好好养伤,外面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出来看了,站在咸宰的旁边,目送着小同学们进去山里面找糖果,没有赶得上问,一位小女孩大声地叫,“荔枝老师!”

在场的所有人扭头,看向了一位女生怀中抱着一位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走过来。

女生的眼睛明亮,看得见咸宰,正因看得见,才会把小女孩放下,让咸宰走过来抱,这是学校特有的男女之间距离限制,刚才和恩人的距离也是三米远。

女生看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跟他打招呼,说来惭愧,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太失礼了,但询问名字又太冒昧了,如此之下只好如此之下了。

顾相以回应女生打招呼,虽然不知道现在这里具体是什么情况,好在有咸宰的说话声,给人或多或少提供了消息的来源,“你摔断了腿就在宿舍里面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我听大家说荔枝老师回来了,我想你了,大家都走了,我就一个人拄着拐杖出来了,路上遇到了春姐姐,才能快快的见到荔枝老师。”

一旁被点到名字的万木春一笑、一躲,其模样已经让人了然,想说的感谢也不用说了,让人舒适的站在想站的位置上就是感谢。

万木春所站的位置在顾相以的身边三米外的距离,中间还能再接下一位咸宰,他抱着小女孩看着一群小同学前往山里面。其中有一些小同学引起了顾相以的注意,在想问的问题没有问出口前先问了关于人的问题,“他们有些是残疾人?”

“是。”

“既然他们的年纪小,行动又有些不方便,为什么还要进山里找糖果?”

咸宰让怀中的小女孩抱紧自己,腾出双手来捂住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不知道啊。”

这是面对顾弱弱能说的话,在他的眼里,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撒谎,身旁也是一个小孩子,还未成年说什么大人,但现在只能把他当成一个大人一样去欺骗。

这是咸宰最厌恶的事情,但想想人生哪能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也自己哄着自己释怀了不少,他继续问,为什么要找糖果?便以已经释怀了的理由去毫无负担地欺骗他。

“不知道。”

顾相以知道他在撒谎,本来就是多面的人,撒谎算是最不痛不痒的一面了,知道是知道,却也没有前进一步和后退一步。他不信多面的人,还想问问是想以什么都不需要付出的代价来敲响凝望之地的门,能不能敲响还要靠顾相以的观察力,没承想问出口敲响的是咸宰的门。

还真见了成效,咸宰无法不回答他,他当真是问出了一个可以回答的问题,“是的,这里学生的普通话有我的功劳。”

他们相处好久了吧,才能把普通话说得很好,不像是从医院来到这座山头的路上,有很多人说话他们都听不懂,咸宰都能听懂,其中有一处口音让顾相以想要说话。

“你会说海德堡话?”

“lei sou fa lian xin。”

顾相以轻声跟着他念,二声、三声、一声、二声、一声,和他在海德堡偶尔听到过的口音是一样的,这里为什么会有海德堡人?最多的还是想念吧,想人见不到人、说人见不到人、看人见不到人、念人见不到人,便只余思念百般无聊,找点近义词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我心里。”

顾相以记下来,好像也没有用,也记记。

“顾相以,你想听涣中南话吗?”

“你说说。”

“feng hua mei lu xing。”

吴晚期说完怎么会没有期待,尤其是顾相以刚刚跟着海德堡的话说了一遍,自当也要顾及到自己啊,不能厚此薄彼,但他还真有这个意思,甚至都不问什么意思,只充分表明了你说说这三个字的意思。

顾相以不明白他心里的话,在目送完小同学们全部离开了,回到房间里面,得养好身体好做接下来的事情,偏偏在吐掉晚饭后,被吴晚期直接叫住,“顾相以,他们要去看月亮,我也想看,陪我去吧。”

顾相以不想去,但吴晚期要自己去,便只能去了,反正不管自己同意不同意,最终都是要站在他身边的,不是第一次了,也不默许这是最后一次,没有必要,反正自己不会吃亏。

只是没有想到会看到咸宰,不是要看月亮吗?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顾相以刚想叫吴晚期走,被一道稚嫩的声音叫住。

“菩萨哥哥!”一位小孩子拽着咸宰的衣服让他看,“荔枝老师荔枝老师,菩萨哥哥。”

心若菩提树,眉生万物枝,倒也不算是枉叫了他,他即便是不转身,看过他样貌如何的咸宰是这样子想着,没敢如此说,敬或是不敬,在他能救人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跟他解释,“童言无忌,你别在意。”

“不是啊!我没有瞎说,他和你故事里的菩萨长得好像哦!”

“我那讲得是好人好事,我佩戴的才是菩萨项链,你混在一起了。”

“是菩萨,不过,是泥菩萨。”

本人亲口说出的,让小孩子欢呼见到真菩萨了,自动忽略了听不懂的泥菩萨,咸宰还没有跟他们科普,便只好自己一个人看着这位泥菩萨遥遥领先了。

说来也奇怪,顾相以的手气怎么这么好,玩了几把石头剪刀布赢了几把,本来就是个看月亮和消食的活动,这一番下来竟有了压制性,不过,还没有到最后,谁敢保证自己不会后来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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