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福楼厨师的手艺看起来很不错,他可不希望到时候四溅的红酒和玻璃渣,破坏了精致的菜品。
服务员离去,包间重新空旷。
齐景行靠着桌子,冲准备夹菜的何俱勾了勾手指。
“何老板,过来一下。”
“……怎么了?”
齐景行双手捧着酒瓶,眉头微蹙,苦恼地抱怨:“这酒我打不开……何老板帮帮我?”
何俱被勾得心猿意马,当即放下筷子,走到桌边找开瓶器。
修长手指握上瓶颈,齐景行露出发自真心的微笑:张刻舟,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自带笑意的桃花眼瞬间变得狠厉。
“何老板。”
“什……”
咣!
酒香迅速弥漫,带着些葡萄皮发酵形成的苦涩。
何俱闷哼一声,捂着脑袋,躺在玻璃碎片里痛苦呻/吟。
齐景行用了些巧劲,特意避开了太阳穴,不至于要了何俱的性命,但少不得要给颅骨打上两个钉子。
他欣赏了一阵何惧在地上蛄蛹的画面,叫来服务员,要了几个打包盒。
“您、您的打包盒……”
服务员被满地狼藉吓到,丢下打包盒就跑。
齐景行挑拣着菜色打包,没想到何俱的脑壳竟然还挺硬,眩晕了半天之后,躺在地上悄悄给谢修德发了信息。
如果不是谢修德踹门而入,齐景行还以为何俱已经晕过去了。
谢修德踹门的动静引起了多数人的注意,秦戟赶到聚福楼时,恰巧听见服务员跟经理的窃窃私语。
“经理出事了!荷香阁的客人把另一个客人打了,流了好多血!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紧接着,就是“嘭”一声巨响。
包厢门口,谢修德面色阴沉得可怕:“齐景行!张刻舟的骨灰你是不打算要了吗?”
秦戟脚步顿住。
谢家人竟然用骨灰威胁他?!
包间里的齐景行并未察觉到秦戟的到来,面对谢修德的质问,他掂了掂另外一瓶还完好的葡萄酒。
跃跃欲试。
见到他不自量力的动作,谢修德嗤笑:“你不会以为,楚家兄弟俩护得住你吧?”
“我谢家虽然比起秦家略逊一点,但不论如何,还是能压楚家一头的。再说了,你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他们楚家对你也就是图个新鲜。”
齐景行咬紧牙关,倔强地抬着头:“不论你怎么贬低我打压我,我都有决定自己生活的自由。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谢家说了不算。”
“齐景行,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们谢家养在家里的一个工具,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秦戟终于听不下去,冷不丁出现在谢修德背后,阴恻恻地问:“别太把谁当回事?”
他走进包间,将齐景行护在身后,目光像是要吃人:“我秦戟的心上人,原来在谢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话一出口,秦戟自己心里也是一惊。
不知怎的,舌头仿佛有自己的思想,张口就把告白的话说了出来。
他心念电转。
要不就顺水推舟?不行,他刚说了自己是张刻舟的朋友,贸然转变态度,容易引起反感。
齐景行也愣住了,感受到秦戟掌心的温度,心头升起荒谬的安全感。
传递暗号一般,秦戟捏了捏他的手指。
“齐景行,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秦戟郑重其事地牵起他的手,目光深邃,“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齐景行心脏猛地一跳,差点被这双深情的眼睛骗过去。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长相,不知为何,他却莫名想到了告白视频里的张刻舟。
秦戟对齐景行越是春风和煦,谢修德就越慌张。
谢修德被吓得不敢喘气,瞟一眼昏迷在酒泊里的何俱,恨不得自己也当场昏迷过去。
处处压他们一头的秦家掌权人亲自出面,低声下气地跟齐景行告白??
谢修德额头冷汗直冒,祈祷这是自己的幻觉。
秦戟冷声提醒:“骨灰。”
谢修德打个冷战,鹌鹑一般老实:“这就叫人送来!我、我只是急着给景行找个好归宿,没想到……”
他心虚地看一眼何俱:“没想到何俱是那种人!一定是他欺负了景行,打得好!”
半小时后,齐景行坐在秦戟车里,抱着失而复得的骨灰盒,认认真真检查了一番。
确认没被做手脚后,长舒口气。
“谢谢你……”说着,他忽然笑了一声,“你又一次帮我拿回了骨灰。”
“……嗯。”秦戟解释,“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不过……”
齐景行看着他:“不过什么?”
“我确实需要有个人来假扮恋人。”秦戟苦笑着看向窗外。
街道上车水马龙,恰到好处地分散了他的心虚。
“其实我作为秦氏掌权人,一直在被集团高层施压。如果我再不成家,他们打算推举新的继承人上位……”
齐景行露出同情的目光:“原来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也有无可奈何的事吗?”
秦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雇你当临时演员吗?我用那十万当定金,以后每个月再给你十万工资。”
月薪十万!
齐景行再度被秦戟的慷慨震撼。
他已经动摇了八九分。
假扮情侣骗人似乎不太好,而且秦戟是张刻舟的朋友,让他莫名有种背德感……
但是,月薪十万!
骨灰盒的棱角硌在手心,齐景行用力握紧,迫使自己理智。
“我要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