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步去丈量雪山与酒店的距离才觉得额外的远,而且随着所爬的山越来越高,山风所带来的寒冷也越来越刺骨,温嘉吸了吸鼻子,他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早上出来的时候,没有穿一件更厚的衣服。
上山的山路从清晰平坦变得逐渐陡峭,虽然看起来有人为清理的痕迹,但时不时漏在积雪之外的石块和掩盖住的坑洼之处还是让温嘉的步伐收到了阻碍。
山里风大,经常把雪粒吹飞、吹散,形成一个个小的漩涡。
他们这只队伍,裴因之一直走在最前方充当向导,他似乎对爬山探险这些事情经验极为丰富,对这座山也极为熟悉,像是来过好几次。
“可惜啊,这所山开发起来还是有些难度。只能在外围走走,里面如果没有当地的村民带着很容易迷路,如果不幸遇到了雪暴之类的天气,就不妙了。”裴因之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蹲下身,在手中攒了雪球,朝着温嘉扔了过去。
温嘉躲闪不及,被扔了满脸,只能狼狈地把脸上的雪弄下来。而郁椴则是看也没看他,和旁边的孟斐还有宁静阳在说话。
温嘉有些失落。
“不过,当地的村民也在沿途弄了几个休憩点,好像还有雪洞之类的,如果运气不好真的遇到了些事,也可以紧急避难。我还记得几个,一会儿带你们过去看。”裴因之说道。
“我还以为你对这里一点都不了解呢!”孟斐听到裴因之熟练的讲解,挖苦道。
“拜托,当时这块地可是我选的。要不是京屿那边比这重要,现在应该是我坐镇。”裴因之回道。
温嘉皱着眉头,在裴因之背后翻了个白眼。
几人在裴因之的带领下接着向前走去,不过路也越来越难走,就连呼吸也变得费力起来。在爬山的过程中,温嘉一直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他回过头,只见低处有个极为渺小的黑色影子,突兀地出现在这片白茫茫中,又小得要消失在雪地中。是一个人,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温嘉感觉到了风雪之下,那人大衣的一角在翩飞。
温嘉因为寒冷而收紧的心脏跳动起来,他猜想着那个人是不是他心里的人,于是他开口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的钥匙好像落在路上了。”
“用我陪你吗?”孟斐停下脚步,脸上浮出一抹关切。
而郁椴则是轻瞥了温嘉一眼,然后又将头转过去,表现着自己的冷漠。
“不用,我大概知道落在哪里,很快就回来,你们不用等我。”温嘉叹了口气回道。
*
顺着风向往下走,要比逆着风向上爬要来得顺畅。而那个低处的影子也正逆风向他走来,两个人相互把对方看得越来越清晰。
宁靖扬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只身在雪地中行走,二人目光相对时,温嘉从他深邃而沉静的眼神中体会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他或许需要自己。
温嘉回过头,正好也能看见郁椴一行人,他们热闹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热闹非凡。站在这处寂静的雪地上,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也是这样在一旁安静地看着郁椴他们玩闹,其实有他没他都一样吧,郁椴也不需要自己的陪伴吧。
但自己呢,自己需要什么?他也想让一个人来陪自己。
于是温嘉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宁靖扬。
而在宁靖扬的视角中,就是温嘉一刻不停地朝他跑来,而他也伸出手来,将温嘉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温嘉仰着头,向宁靖扬问道。
“想见你,又不想打扰你。”宁靖扬低着头,就这样专注地看着温嘉,他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温嘉莫名觉得有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他在祈求我,温嘉想道。
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多少也是能感觉到宁靖扬是很独的,和亲生父母联系不多,即使在学校有张勤这个朋友,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他也很少去打扰联系,像是已经习惯了自己孤身一人。
但他想告诉宁靖扬,今后不一样了,他会陪着宁靖扬,宁靖扬也会陪着他。他们会一直牵着手走下去。
雪扑了满地,两人在一起,感觉时间都慢了不少,就连从山脚朝着山腰走去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不少。
路上的有些地方结冰了,温嘉的鞋子也滑,走着走着就是要摔倒的模样,宁靖扬下意识地伸出手,与温嘉十指紧扣,将温嘉扶得稳稳的。
而他一路上,目光都只看想前方,只是脸色带着点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有些害羞。
见着宁靖扬这样,温嘉突然起了坏心思,蹲下身就抓起一把雪,扔向了宁靖扬。
散落的雪花,纷纷扬扬,洒向了宁靖扬身上的大衣,出现了湿润的白色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