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把手?”江逸问。
纪挽云放下手中的凳子,“好。”
这是他们从出发到现在第一句话,旁边的林星文和傅知庭嚷嚷吵吵了一路,现在两个人又十分默契的在搭帐篷。显得他俩像是光热不同频的电灯泡。
纪挽云微微弯着腰手上扶帐篷,江逸半蹲在他身下绕铁丝,他微微低头看着他,“五年不见脱胎换骨了?以前这种娱乐休闲活动你可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我现在是在度假。”江逸不假思索说。
纪挽云抬头望着天边橙亮色的火烧云,长叹一口气,咕哝了一句:“也是。”
傅知庭那边帐篷也搭好之后接了车子上的电源打开铁板准备今晚的晚饭。
纪挽云和林星文都是两个不会做饭的,在一旁看着也是看着,索性起身去四处瞎逛。
“挽云,不知道有个问题当不当问,你跟江逸闹矛盾?”林星文回头望了望,发现离营地有了一段距离才问。
如果是别的人问关于他的感情私事他倒感觉越界了,但林星文问他竟没有一丝关系网被打破的感觉,相反,他心里想向他求助的念头。
“不是闹矛盾,分手五年了。”纪挽云说的很轻,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林星文沉默了几秒,“你还爱他吗?”
纪挽云回头双眼瞬间变得黯然但很快又变得明亮,痴痴地看向在忙活的江逸,半分钟后缓缓地说:“爱吧。”
怎么可能不爱呢?夜里想他想的睡不着,戴了八年的腕表舍不得换,一张纸条勾起的往事他记得的清清楚楚。但他越是爱着,他越怕重新开始后两个三观极端反差的人又重蹈覆辙再伤一遍。
林星文半开玩笑:“既然还爱着那他都跟在你身边了,好马顶不住好草的诱惑的。”
纪挽云心想虽然他们相爱但不代表他们之间相处和睦,但他仍礼貌地淡笑点点头,越过这个问题,随便找了个话题聊起来。聊的都是俩人最感兴趣的方面-文化。
俩人从张骞出使西域聊到唐代安史之乱,又谈到期间文化的发展和变迁。
等到时间差不多他们慢慢悠悠地走回去。
晚饭是铁板牛排和加热的青稞饼,四个人美美地吃着晚餐抬眼就是一片浩瀚星空,黑夜里发出的不明声响就像是神明在喃喃低语。
三个话多的人喳喳不停地聊起来,江逸在一旁给纪挽云做陪衬。
聊累了躺下就是睡,只不过他和江逸同一个帐篷,多少有点尴尬。
纪挽云跟他躺在帐篷里,俩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巴掌这么大,纪挽云挪了挪位置翻身背向他。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如死水一般沉静许久。
“我过两天回去。”江逸翻身转向纪挽云那头,一只手抬起想要将他拥入怀中,但最终克制住了他内心渴求,手悬在了半空中。
愉快的时间总会流逝的很快,纪挽云的假期也没多长时间了,教学任务早已经发布,他要回去赶着做新学期课件和研究生课题的选择。他余光撇着那张尴尬的手,低声说,“嗯......我也过两天走。”
都说夜深人静是人的情感最充沛的时刻,江逸积攒在心中多年的情绪恨不得在此刻宣泄出来,忍不住问:“如果当初我资助了那个项目,我们是不是不会分手?”
纪挽云属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眉头微微皱起,翻过身平躺双眼紧闭着,微弱的灯光打在他白皙嫩滑的脸上,像是一份可口嫩滑的冰酥酪。
几分钟后他缓缓地睁开眼,用少有的严肃的语气说:“分手是必然的,三观合得来才是长久的根基,那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
江逸骨节分明的手紧攥得血红,皮肤底下的青筋和血管凸起,彷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此时帐篷外风吹的很大,气温极速骤降,纪挽云哪怕盖着柔软的毛毯都还觉得有点凉,随即打了个喷嚏。
江逸极力平缓自己的情绪,语气一改往前变得极度温和,“冷吗?”
“有点。”
“靠近点就不会冷了。”江逸低声说。
纪挽云看着他犹豫半刻,理性败了内心的原始欲望,“好。”
他一点一点地挪向他那边,直到俩人之间还有半个拳头的距离他蓦地停下了动作,“这样刚好,睡吧。”
“好,晚安。”江逸把毛毯盖向他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