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大雨从落到地面和消失在眼前都是轻微的“嘀嗒”声,西北地广人稀,闹市区更是少之又少,黑夜的加持下静得让人感觉时间已经停止。
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雨下。
“纪老师,我想和你聊聊。”张硕司蹲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
纪挽云从神游中回来,“好啊,聊什么?”
“我的家庭环境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这个研有没有必要读下去,阿妈身体不好都成药罐子了,想早点赚钱带她去治好病。”
纪挽云清楚他在顾虑什么,“这个我不能帮你做决定,如果你是真的想要继续深造,费用这件事情上你会想出办法去应对的,当然身为你的老师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
张硕司沉默片刻之后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好,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行。”纪挽云起身笑说。又问了他浴室在哪,打算简单洗漱之后好好休息。
西北的水源很珍贵,他只用了半桶水洗澡,洗的不尽兴,但也好过没得洗。
“纪老师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张硕司说。
“好,你也早点休息。”
他进房间的时候江逸已经洗漱好换衣服,穿的西装,看样子是在开另一个会议。
江逸见他进来心也就飘了,简单说句“今天会议就这样,大家先休息。”合上了电脑。
纪挽云觉得新奇,坐在床上上下打量他,“江总是怕我窃取什么机密消息吗?”
“Y.E的机密你不稀罕。”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稀罕了。”
江逸一听来了兴趣向他走来,嘴角微微扬起:“既然这样,回了杭州你就跟我去办股权的转让手续。”
说完,他坐在他旁边。
纪挽云上一秒还对他的股权感兴趣,下一秒脸就跟关公一样了。现在就这一张床,他们两个今晚真要睡一块了。
嗨,分手五年后还有这种不可抗拒因素跟前任同床共枕,简直是孽缘啊。
“你睡里面还是外面?”江逸问。
纪挽云瞅了一眼床板和地面的距离,将近八十公分。他睡觉不踏实喜欢乱动,要是睡外面翻个身,那可不得摔得个脑袋上长包?
“里面。”他往床上靠墙的那一边挪了挪位置。
江逸把西装换成了宽松的打底衣,睡在他身旁,1.4米宽的床睡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翻个身就能碰到对方,显然很拥挤。
纪挽云睡前有刷手机的习惯,他一躺下来就整个人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了自己滑屏幕的手。
“该休息了。”江逸转过头向他的位置伸了一点脖子。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还早,不急着睡。”
刚才是因为时间早睡不着,那现在就是因为他们处在一个很尴尬的距离。
江逸的鼻梁高挺,他的也不低,一转头本就狭窄的距离让俩人鼻尖掐好相碰,他能清楚地感受对方炽热的呼吸。
“靠......”纪挽云耳朵泛着红却在心里暗骂。
江逸计谋得逞,闭着眼得意一笑:“晚安。”
他但凡耍起小心机,简直防不胜防。
纪挽云转过身前偷偷踹了他一脚,又把被子全部抢过蜷缩起来,无厘头地紧张和感到尴尬。
渐渐地,他能听到的只有身旁人平稳的呼吸声。
听着别人平稳呼吸声和控制自己的呼吸与那人同频会有一定程度地助眠效果,他在本以为一夜难眠的夜晚成了睡美人。
等他睡着后江逸睁开了眼,借着电脑充电口发出的微弱光线看着他沉睡的模样。
在一起时纪挽云常常熬到某个点之后就格外地清醒,怎么睡都睡不着,但只要一听到他的呼吸声又会很快出现睡意,而且那一晚的睡眠都会很好。
五年没见了,还是老样子。
半夜雨渐停,气温开始降低,一张薄薄的空调被盖在身上会感觉有点凉。
纪挽云是南方人,很怕冷,本能地向热源靠近,由靠墙睡变成了钻进他的怀里取暖。他心跳止不住地加快和体温高升,纪挽云抱的更紧了。
虽然他是睡着的状态,但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江逸把被子盖好把他拢在怀里。
五年来这一夜是他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他的全世界就在靠近他心脏的位置,谁也夺不走。
纪挽云睡的不沉,一直在做梦,有跟江逸在一起时的美梦,也有分开的噩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醒来却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