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月起身跑动起来,最大范围内跑起来,心里只想着“我要生风而化风”。
棱月助跑上了炉壁,从下到上、从上到下,一刻不停地跑圈,时而将炉顶盖子顶起透气。
“快一点。”
“再快一点。”
“有风了。”
“一定可以的。”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最后棱月前头跑着,与飞扬起来的发丝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圈,速度加快,只见上齿紧咬住嘴角,疼痛鞭策她不敢停下来。
一圈、二圈、三圈,加之炉顶进来的冷风,火龙卷,成了。
炉内的火焰被吸进火龙卷中,棱月单膝跪地喘着粗气,周围的热度降下来了。
风起,卷着火苗螺旋往上,积蓄起力量瞬间将炉顶掀飞,大量冷风拥挤而来,打破了平衡,火苗乱窜,棱月刚吸一口气又被卷进了风里,随它起、随它落,任由它棒摔。
炉子炸了……
炉外的门徒还来不及对这个异象做处理,炉子就炸了,直接波及,摔在了进门口,捂着后背,直骂“晦气。”
棱月被炼化爆体而亡?
“咳咳咳—”棱月从碎炉子墟中爬起,发丝遮盖着全身,从宝袋中随手取了套衣服套上,再简易盘发后,身上徒感轻松。
沟壕之前蓄满的水,被蒸腾了个干净。
门徒见她从扬起的灰尘中走出来,嘴边一念“咦,没死呢。”
“师兄,这炉子是不是好久没人用了?”棱月走过沟壕,对门徒说道。
“这炉子钱,你是跑不了了。”门徒手这一指,那一挥,无声在说,你瞧瞧你干得好事。这我得补,那我得修,我损失大了。
“师兄,这炉子旧了,该换了。你跟师者去说说呗。”棱月下回还得来,这炉子得赶紧替换上。
“你这意思还是我们的不是?”门徒撸起袖子,想大干一场,喜欢呛人是吧?
“师兄,误会我了。”棱月笑着说,“这炉子不够坚固,锻造还需精进来着,师兄莫生气嘛。”
“嗯,这炉子是得再改改。”门徒本来挺生气的,这炉子是他锻造的,自以为质量上乘,哪成想这么不禁造弄,是他手艺退步了?
棱月见门徒看着眼前的碎炉渣,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捏着裙角后退几步,看他没有留意她,转身轻手轻脚地跑了。
想赔钱?
不好意思,赔不了一点。
棱月现在是呼吸畅通,拳脚有力,灵力充沛。边跑边练习三花诀来,耳边传来敲钟声,钟声从远而来。
是,尊者讲道的时间到了。什么都能错过,这个是棱月每日必打卡。
尊者讲道地,聚满了前来听道的人,先来后道盘坐在蒲团之上,只有开大道会的时候,按级别亲疏论坐,其他时候想坐哪坐哪。
棱月坐树上,隐匿在茂密的树杈后面,人家听道,她看尊者。
两侧树上藏了不少人,只是没人敢在尊者眼皮子底下窝着,倒便宜了棱月,蹲在这个树上,一点也不拥挤。
视角极佳,离尊者是最近的距离了,就等尊者来了。
尊者从山上的小道款步而下,紫服由远及近,提袖落座。
座下门徒也再次盘腿而坐。
“何为道?”
“你可有坚定不移的道心?”
……
尊者声量雄厚,发问坚定,语调却又舒缓。
棱月坐在树杈上,看着尊者说道,耳朵压根没在听,眼睛忙着呢。
尊者,怎么会这么好看。
棱月倚在树枝上侧躺,风吹动着树叶飒飒作响,看到尊者往她这个方向看来,直接锁定。
她一下子坐正,坐有坐相。
尊者眼神一顿,又往别处扫视而去,棱月肩膀松懈下来。
“顺应本心,行善事,结善缘……”尊者从解释何为道,怎么寻找自己的道心,到如何得道,娓娓道来。
日落黄昏时,晚霞铺落他的身后,橙黄姹紫,一时之间呼吸声都渐止。
好时光,甚是短暂,尊者起身,只瞧见他宽厚的肩膀渐行渐远。
棱月也不留恋,在尊者背过身去的那会,早穿行在树与树之间,身后留下“沙沙”抖动的树叶欢送声。
与风,与声,一同欢送。
她叼着白馒头,前往领差使的地方,去赚钱。
“谁会用榫卯,招木工。”一个管事在人群里喊,有紧急任务来不及发布,便会直接来现场的抓人。
“我……”
“我会。”
……
管事话音刚落,一帮人声起响应,像这样临时任务,佣金会较平常客价更高,慢一点一般都是抢不着的。
棱月也不会木工,避开簇拥的人潮,往冷清的角落走去。
一般无人问津的角落不是任务可能完不成、就是太难根本完不成,一发布便劝退,拿命换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得不偿失,便在墙上落灰了一尘又一尘。
在任务发布之前,发布者会先将钱付清,由这里管事评估,付出与所得是否差不多,评估后,任务发布。因此不必担心做了工收不到钱。
当然,富贵险中求。
棱月啃完馒头,凑近瞧着有什么任务可以接,右手将灰尘擦拭去,露出遮盖的字,瞧了瞧,便接下了,与此间的管事报备了一下。
这里有很多管事,很少有具体的称呼,统称管事,只会腰间别上木牌以做身份区分,五色配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