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读书人可真会夸人。”崔灵坐在她对面,摊开手烤火,脸颊微红,“邻家李大哥也说过我这表字取得好。”
崔灵眼睛亮亮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要是我阿娘还活着,她听到你们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一定会的。”虞婵附和她。
话音刚落,崔父就抬着菜放在炕上,三菜一汤,简单却用心。
崔父:“不用客气,多吃点,不够我再去做,吃饭。”
虞婵:“好。”
这饭才吃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门,崔灵立马起身去开门。
“定是隔壁李家夫妇来拼伙凑菜来的。”崔父解释一番。
自打隔壁李郎进京赶考,李家二老就时不时地来做客,两家的关系越发的亲密。
果不其然,崔灵把二老引入屋内,一大家子人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饭。席间两个男人聊自己的,她们聊她们的。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你不是本地人士吧?”李大娘关切地问虞婵。
虞婵:“我乃问天书院弟子,原籍玉川,途经此地大雪封路,幸亏结识阿灵才有今日一聚。”
听到玉川二字,李家夫妇脸上闪过一丝的惊异。
李大娘:“我就说姑娘怎么抬眼间尽是书卷气?原是书院弟子。山长身体可还康健?”
“山长尚康健,仍能坚持讲学,精神气远胜我等弟子。听大娘之言,您认识山长?”虞婵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什么,眼前这个李大娘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衣着质朴,行为举止藏着几分讲究,与她身边的李父形成鲜明对比。
李大娘眼底有遗憾:“曾有幸得山长指点,只可惜我年少轻狂,终归辜负了山长一番美意。”
虞婵若有所思:“山长常说,各人有各人活法,不必执着于因果,只需看清前路缓缓而行即可。”
崔灵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文绉绉的,崔灵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只见李大娘似乎在听到虞举人的话后释怀地笑了出来。
待宾客尽散,崔灵也收拾好客房给虞婵居住。
“补给我都给你备好了,明日一早我要回县里交差,你若离去无需与我告别。”
“好。”
虞婵目送着崔灵关上屋门,她在屋子里四处观察,说是客房倒像是崔灵平日处理公务之地。
一张床榻,一张空桌案,墙上有着十几个长条黑印,她用指腹一擦,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油?皮具?”
保养皮具都会用到兽油,而兽油时间一长就会呈现出黑色。
她抬眼一看,黑印顶端都有一个带钩,这里原先挂着的应该是个皮革器具,虞婵琢磨半天。
她喃喃道:“箭袋,这箭袋的数量对一个衙役来说,是不是有些多了?”按大周的规制,县衙所配置的箭矢是有限额的,崔灵这是把半个县衙的箭都搬回家里。当然也可能是虞婵多想了,可她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屋内灯火微弱,人影与墙面上的黑印重叠,就当她准备褪去外衫,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猛地看向窗户,窗户上竟然多出一道人影。
她到抽一口气,手迅速摸了一把耳垂,摘下耳坠珠子。她指间夹着珠子,朝着灯芯一弹,屋内瞬间黑了下来。
她屏住呼吸从行囊里拿出一把小型弓弩,随后悄悄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崔灵一声呵斥:“谁在那里,哪里跑!”
紧接着她听见有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屋顶,从脚步声判断,后者是崔灵。
两人似乎在屋顶交手,虞婵趁着混乱,推开门隐匿在草垛后,观察四周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确定只有一人后,虞婵跑到视野空旷处,分别对着贼人的上臂、腰部、大腿各来一箭。
贼人来不及闪躲,三箭全中。
崔灵趁其受伤连忙补刀,一刀斩断了贼人的半截手臂,贼人疼得哇哇大叫。
崔灵一脚把人踹下屋檐,贼人摔得起不来身,正要咬舌自尽。
虞婵捏住他的脸颊,让其自尽不了:“偷看人家换衣服,就算被抓住也罪不至死?你着急上路作甚?说,你受何人指使?”
贼人从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笑声,用喉咙发出几个音调出来。
虞婵黑着一张脸。
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