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昱宁掐着时间,在四小时后拿来了退烧药和温水。
他俯身拍拍钟卿悦的手臂,声线温柔,“悦儿,起来吃药。”
钟卿悦朦胧中睁开眼,看着贴近眼前的脸,脑袋昏沉,“哥。”
她一开口,声音嘶哑,喉咙生疼,如同刀片划过。
谢昱宁扶着她坐起身,让她靠在他身上。
将温水凑到她唇边,她大口喝下,水流顺着喉咙滑下,短暂缓解嗓子的不适感。
谢昱宁把退烧药塞进她口中,又喂着她喝下水。
她烧得浑身酸痛,比没睡觉前还要难受,感冒带来的反应在此刻一股脑涌现,鼻塞,嗓子痛,头痛。
她靠着谢昱宁肩膀,声音带了哭腔,“哥,难受。”
谢昱宁蹙起眉,心脏一瞬间如同针扎了一下,他摸着她的发顶,低声哄道:“退了烧就好了。”
“想吃…蛋糕。”
“明天买。”
她哼唧一声,抓住他手指,“现在……”
谢昱宁微怔,食指被包裹在她柔软的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肌肤流进血液,他声音低哑,“嗯,现在。”
“哥,疼。”她又呢喃一声,头在他颈窝蹭着,似乎想要去缓解不适感。
谢昱宁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乖,马上就好了。”
她吸吸鼻子,脸被他身上微凉的气息吸引,不自觉往他脖子上靠去,下一秒,柔软的唇瓣擦过他脖颈,带着灼烫的气息。
他身形一僵,清晰感觉到脖子升腾起一股异样,细密的电流转瞬流窜全身。
只是这一下,她的气息似乎就已经钻进他的身体里,而他的身体如同痴迷上某种瘾,不断吞噬,聚成火焰。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但手指却逃脱不了,还被她牢牢握在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索性坐在了地毯上,任由她拽着他的手指沉睡。
到了下半夜,钟卿悦终于开始退烧,浑身发汗,额间的头发被打湿,贴在脸颊。
谢昱宁用毛巾为她擦干汗,又哄着她喝了点水。
看着她睡得沉,他不知不觉趴在床边也睡了过去。
钟卿悦睁眼时,外面淡蓝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落进屋内。
她抬了抬胳膊,退了烧不再那么难受,只剩嗓子又干又疼。
她支起身体想要喝口水,却赫然看到趴在床边的脑袋。
谢昱宁头埋在双臂之间,额前细碎的黑发遮蔽眉眼,只露着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
他就这么趴着睡了一晚上吗?
钟卿悦心底浮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异样。
她放缓动作,生怕吵醒他,然而手还未碰到水杯,谢昱宁已然坐起身。
“喝水?”他声音带着初醒的暗哑。
她应了声,发觉声音又哑又轻,她张张嘴,问道:“我…声音怎么这样了?”
谢昱宁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她立刻接过。
“昨晚就这样了,感冒好了就恢复了。”
她抱着水杯大喝一口,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杯水见底,她把杯子递给谢昱宁,“你回房间休息吧,哥,我没事了。”
谢昱宁没接话,问道:“你还睡吗?”
她点点头。
“那我在这陪你。”
钟卿悦立刻摇头,“不要。”
谢昱宁指了指沙发,“我在那里睡,你不舒服就喊我。”
钟卿悦还想坚持,但他不见丝毫转圜的余地,无奈,她只好轻声应下。
—
谢昱宁在房间陪她睡了两天,半夜按点给她测体温,哄着她吃药。
在他悉心照料下,她终于不再发烧。
她请了两天病假,第三天便开始去上课,主要是复习周怕挂科,话剧社的排练也因为她的缘故耽搁了好几天,同学不怕她传染,要求她戴着口罩也得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忙碌似乎都让感冒好得快了些。
一周后,她终于摆脱难喝的药,又恢复生龙活虎的模样。
周三,话剧社的迎新年活动在博思讲堂举行,为期一整天,有四场话剧演出。
她和路畅作为新一届社员参演话剧《第十二夜》,时间安排在下午第一场。
钟卿悦专门为谢昱宁准备了工作证,让他陪她参加她第一场公开的演出。
谢昱宁出现在后台时,钟卿悦刚换好衣服,正在化妆。
她穿着一袭黑色泡泡袖长裙,腰部紧密贴合曲线,展现纤细的腰身,还未放裙撑,就已经十分符合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女性。
谢昱宁将手中巴掌大小的黑色礼物盒放在她手上。
她碍于化妆中不能乱动,只能诧异地眨眨眼,拿到面前看着,“这是什么?”
“礼物,祝你演出顺利。”
她粲然一笑,“演出还有礼物,哥,你也太好了吧!”
给她化妆的同学羡慕地看着,“我怎么就是独生女呢,我下辈子投胎时一定好好选。”
钟卿悦嘿嘿一笑,把礼物递回给谢昱宁,“我先不拆,哥,你帮我放到包里吧,顺便把里面的润喉片拿给我。”
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我的包在那里。”
谢昱宁循着她指得方向望去,点了点头。
拉开拉链,巨大的托特包里装了各种东西,谢昱宁仔细翻找着,没找到润喉片,却看到一个未开封的信封。
棕色牛皮纸材质,上面写着一串苍劲有力的字体——钟卿悦收。
他不动声色将信封放回原来位置,视线也看到藏匿在角落的润喉片。
他拿出润喉片,拉上拉链,朝钟卿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