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钟卿悦在APP上查到了自己演唱会的门票,她颤抖着手,把切好的西瓜芯放进谢昱宁的盘子里。
好人!大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好人长命百岁!
当天晚饭,谢昱宁便开口了,“妈,英国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钟妈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钟爸:“是我让昱宁安排的,你自己在国外我也不放心。”
“好好好。”钟妈拗不过。
铺垫好,谢昱宁继续说道:“我20号要去安城出差,安城有演唱会,我带着…悦儿一起去。”
钟妈诧异不已,“安城?”
她偏头看向钟卿悦,“你缠着你哥带你去的?”
质问的语气砸在钟卿悦头上,她冷下脸就要反驳。
谢昱宁先一步接过话茬,“没,是我要带她。”
钟妈沉默片刻没再多言,看着钟卿悦说道:“别耽误你哥哥工作,去了乖一点。”
见钟妈应下,钟卿悦也不好再发作,闷着头回答:“知道了。”
如此回应引来钟妈不满,“说了多少次说话要有礼貌。把椅子往前拉一下,这么吃饭米粒都掉桌上了。”
钟卿悦低着头不接话,烦躁的情绪已达顶峰,若不是钟妈刚同意了演唱会,她早抬屁股走人了。
把椅子拉近些,咽下口中饭菜,她压着情绪望向钟妈,皮笑肉不笑道:“好的妈妈,知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沉默,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边发出的细碎声响。
钟卿悦并没有因为钟妈的话影响胃口,她心大,早已将饭桌上的批判和说教当成配菜。
时间缓慢有序的行进,钟卿悦每天像个忠诚的小仆人,尽职尽责。
周末,她出门逛街,经过手表门店时忽然想起谢昱宁戴的手表,是钟爸送给他的,为了遮挡他腕间的疤痕。过完夏天,钟爸总会给他换表带,因为磨损,因为汗液的侵蚀。
她鬼使神差地走进门店,为他挑了两根表带。
晚上吃完饭,她见谢昱宁往书房走,她拿着表带紧随其后跟上,“哥,等会儿。”
他侧身站在门口处,疑惑回头。
她扬扬手里的礼物盒,“表带。”
谢昱宁沉静的眸子染上一丝诧异,顿了一瞬,才淡淡开口,“进来。”
跟着他进了书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质盒子,里面装着更换表带的工具。
钟卿悦坐到他对面,把展开的礼物盒推到他面前。手工缝制的方形鳞纹鳄鱼皮表带,一款栗色,一款黑色。
谢昱宁解开腕间的表带,醒目的伤口赫然入眸。凸起的细密针脚如丑陋的蛇身盘踞在皮肤之上,触及他曾经历的黑暗童年。
那是一个糟糕的天气,黑云压城,宛如科幻片的世界末日。
年仅7岁的谢昱宁被堵在谢氏庄园后花园的喷泉边。他骨瘦如柴,而面前的两个堂弟却肥头大耳。
他们钳制住谢昱宁的身体,用美工刀划破他的手腕,鲜红的血液涌动,混着雨水滴在草坪上。
花匠发现时,谢昱宁站在雨中,浑身上下湿透,垂着的指尖还在不断滴血。
趴在地上的谢宇谦手背上插着美工刀,叫得撕心裂肺。
自此,谢家再也没人敢接近谢昱宁,而他腕间的伤口因太深,割破静脉,伤及神经,再也不能提重物。
钟卿悦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谢昱宁问她,“怕吗?”
她摇着头告诉他,“如果害怕就要被人欺负,所以不能说害怕。”
面前的谢昱宁已拆下旧表带,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细小的螺丝。
“哥,你手臂的伤好了吗?”
谢昱宁停下动作,自然地撩起睡衣袖口,露出醒目的暗红色疤痕。
一只手臂,两处疤痕。
“让袁姨给你买祛疤痕药膏吧。”
他点了点头,却问道:“为什么买表带?”
“因为夏天过了一半了呀!”她托着腮,语气轻松。
谢昱宁捏紧手中的螺丝刀,凸起的握柄在掌心留下清晰的压痕。
—
有所期待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20号。
一大早吃过早饭,两人踏上去安城的车,一路上接了孟辰薇和贺文杉,车子便向西往高速口开去。
商务车的空间极为宽敞,钟卿悦和孟辰薇坐在前排,谢昱宁和贺文杉则坐在后排。
前排的两人说说笑笑,商量着晚上的穿搭和游玩的景点。反观后排,除了刚上车时礼貌的打招呼外,其他时间谢昱宁都支着下巴看窗外,贺文杉则局促的干坐着。
半晌,贺文杉措好辞,主动和谢昱宁搭话,“大哥,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谢昱宁缓慢偏头,平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人工智能。”
贺文杉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时间语塞,他不了解这个行业,不知该如何接话。
见他不说话,谢昱宁又转开视线。
此时,前排的钟卿悦回过头,“贺文杉,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有了说话的,贺文杉一下子放松神经,兴致盎然道:“我找了一家唱片店,据说能买到过敏《时光序幕》的黑胶唱片。”
钟卿悦瞬间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贺文杉骄傲地扬起下巴。
钟卿悦:“厉害啊!一定能买到吗?”
贺文杉神秘一笑,“我早私信问了店主,只有两张。虽然不能预订,但价格高,卖出去的概率比较低,所以基本没问题。”
“太好了!”钟卿悦大手一挥,“贺文杉,最得朕心!”
深得青睐的贺文杉神采奕奕,配合道:“多谢悦皇上。”
一直沉默的谢昱宁眉头微微蹙起,幼稚,找到一家店就最得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