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杨明是个情绪相当稳定的人。
甚至于杨陆拿他的千年玄冰当刨冰使,他的第一反应也是:
“哎陆少,你看见冰深处封着的那株仙草没?我们把它凉拌了吃吧!实在不行,醋溜也行啊!”
“考虑一下啊!考虑一下呐陆少——我爷爷肯定不骂你,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嘛!”
“不不不,你不知道,听我的,你啥也不知道!明白没!!!”
撇去人跟个变态似的追了杨陆八里地,硬把人家往冰窟里拖,杨明真可谓是热情好客,见风使舵,借刀杀人,一点人事都不干。
不过现在,杨陆借居的客房,杨大师拔刀三尺直至其面门。四下一看,后者面前的石桌更是塌了个彻底,不难猜正是巨响的来处。
“嘶——”你武器挺多啊杨大师,这又是哪掏出来的?你还会使刀呢?
泰山崩于跟前,杨陆坐在凳子上动都不动,推着刀尖就往一旁扒拉。
他推,杨明再顶回来。
他推,杨明又顶回来。
几个来来去去,杨陆寻思你这刀不要我这手指头还要呢,多危险呐这个,也就举手投降,一副任凭杨大师处置的样子。
“你,老实交代!哪来的!哪来的!!”但此刻,杨明的脸色出奇的难看,甚至盖过了他正色时本就足以令群鬼退却的严肃。
他严峻着神色,又把刀尖向前推了少许,可想而知此刻若对方不是杨陆这个老友,恐怕早已被他劈斩于前,一刀送走,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于是,不如就这样跟随着杨明的视线走向他真正忌惮的东西。
只见杨陆的肩头趴着一抹绿色,仔细一看还有点娇羞和胆怯,一面裹着杨陆的大片脊背,一面在他肩上伸头缩头伸头缩头,似乎也畏惧着面前的大师。
藤蔓。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栗彦涉心心念念要复活的蔓王。
此刻就这样像一个怯怯又新生的孩子,被杨明死死瞪着,不自觉又将杨陆缠得更紧——
还好没扯人头发。
听上去怪缺德的。
很容易挨揍。
“能不能让我先说两句。”倒也没想到杨明的反应居然这么大,杨陆轻叹了一声。
“我向你保证,它绝不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尽管它们很像。
但确实不是。
子母鬼树和蔓王的关系先前说过了,此刻也不必缀述。
杨陆听杨明说起过他爷爷与鬼树的过往,便也知道他此刻的暴怒因何而起,便也耐着性子向他解释。
三更藏于黑暗里的寄生,栗彦涉不惜一切的执拗,乃至于众人最后击穿黑暗也是借助了它的力量。
再到出了鱼妙的现下,那群家伙坚持扣住杨陆的另一个原因终于开花结果,叫藤蔓终于能独立于他生活。像个重获新生甚至重获祝福的小幸运儿——
除了没人问过杨陆的意见外。
“你是说——”将信将疑地打量着杨陆和藤蔓,杨明许久才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皱着眉头,在桌子不瞑的残渣里一屁股坐上椅子,又弹起来,肃然道:“陆少爷,我必须得警告你——”
这玩意儿很危险。
子母鬼树真的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