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只有这一条路是安全的。”他解释到:“往左边走哪儿都是新骨,路不好走,晚上还生蓝火,待久了还头晕呕吐,挺容易出不来的,你可千万别去。”
“我不想去。”即使没有无名少年的好心解释,田小贝这一路上也给吓得够呛,是随即连连摇头哪儿也不想去。
“哦对了,往右走也不行。”而无名少年的话还没说完,继而又开口到:“千万别看着那边地好走就去啊,隔三差五就有强盗,万一撞见了容易被一刀一个。”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无名少年自己却是常常去右边碰碰运气,从新丧的倒霉鬼身上扒点衣服,运气好还能捡点碎钱干饼什么的。
“真差劲,好几天捡不到东西了。”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他回来就抱怨,然后把零星的战利品丢在角落,一屁股坐在碎草毯上打算睡觉。
“能不能不要住洞子了,冷。”但田小贝一般不关心他说了什么。那时他可讨厌这个得矮着身子才能进的山洞,感觉哪儿都压抑,纯待着都喘不上气来,满心只想着离开。
“老想着离开干啥啊?”听得时间长了,无名少年也有些厌烦。
尤其是那天他在右边不但没捡到东西,而且还瞧见了满眼的食腐鸟,一整天都觉得晦气极了。
虽然他经常能瞧见那黑漆漆的鸟,但这次看见的也太多了,倒胃口。
“这儿都是死人,我们不要住这儿了好不好?”田小贝着急说服他:“我知道不太远的地方有个破庙,我们可以住在那,也不妨碍来捡东西。”
“破庙?”闻言,无名少年骤然拉高了声音,吓得田小贝脖子一缩,好半天没敢吭声。
“亏你也敢住,躺这儿的一半傻子都是露宿破庙的,知道破庙里盛产什么吗?土匪!强盗!”他像是也在趁机发火,一怒之下拽着田小贝骂了好久:“那玩意儿吃人不吐骨头,你去了都不够他炖一锅的!哪有这满地不会动的东西叫人放心?”
虽然彼时的田小贝基本上半句话也没听懂,但从无名少年的表现来看,他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好几天都没再开口说话。
而无名少年瞧着他那模样烦,出洞也不再跟他打招呼,进洞也倒头就睡,弄得田小贝愈发不知所措。
不过还好,没太久,无名少年的心情骤然好了起来,有次还没进洞就嚷嚷着要田小贝快点出来。
“给,尝尝,这可是甜的!”他直接把一包东西扔进探头的田小贝怀里,之后更是神神秘秘地给他看了手心里亮闪闪的小东西。
“银子?!”田小贝瞪圆了眼睛很是错愕。
“这两天我看见个破屋。”无名少年简单提及,全然没提为什么会发现那个比破庙还远的地方:“里面住了两个过路的,傻乎乎的钱都露出来了,怎么样,味道好吧?”
他看着狼吞虎咽的田小贝直笑,颇为大方的第二天又去弄了一大包酥饼,很快就把这点钱财花完了。
“干嘛拉着脸,给你吃好啦?”毕竟大着五六岁,无名少年一看田小贝的脸色就什么都懂了。
他嘲弄着田小贝难看的脸色,晚上才提及自己近期又去那破屋踩了几次点。
“那俩过路的还在,好像是有什么生意要做,近期都会在那。”他背对田小贝,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关键是他那钱就在床底下,等我再去拿点,饿不着你。”
不知怎的,如今的田小贝突然很想回到那段记忆里,扒过无名少年来看看他那张早已模糊在记忆中的脸,再辨识一下上面会有什么表情。
尽管已经遗忘多时,但骤然想起这段往事,田小贝惊觉自己当时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期待地将他的话与酥饼的味道连接在一起,偷偷地吞下了好多口水,让无名少年又是好一阵嘲笑。
“傻小子。”他特意翻了个身把腿缩进旧衣:“就你这么多事儿,以后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