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醒来都是凌晨4、5点钟。12点入睡,其实也没睡几个小时。
她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写方案、写脚本、整理资料。
工作上的事忙完了,就看存了许久的电影。
电影看完,还剩下些时间。
她就打开switch,玩抽人嘴巴的游戏。
几局下来,胳膊累了,也差不多到上班的时间了。
“姐,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孟朗朗走到工位,放下包,凑近她耳边,“是不是和祯哥···”
“你小脑袋瓜天天想什么啊?”林羽童用手指点了一下小姑娘的头,“我这是累的。”
“啊?那你们俩有进一步发展吗?”
“有啊。”她站起来,去茶水间接水。
孟朗朗跟在她身后,巴巴地问:“什么进展?”
饮水机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水杯渐满。
“不打算联系了。”她云淡风轻。
“什么!”小姑娘音量骤然升高。
她瞪了一眼:“你小点声。倒是你,最近感情有啥动态?”
“没什么动态。”孟朗朗语气缓和,没了刚才的高亢。
“我还不知道你,天天键盘敲得霹雳啪啦响。”
“哼,你真狡猾,故意岔开话题,不和你说了。”小姑娘识破她的诡计,先一步回到座位。
晚上睡得少,到了下午就昏昏沉沉的,林羽童一连灌了两大杯冰美式,但作用不大。
临近7点,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也决定回去。
本来是想一直拖到地铁末班车再回去。那间空无一人的屋子,越呆越害怕,不如在办公室看看电影,吃吃零食,也省些电费水费。
可连着几天都没睡好,困意都积攒到今天,倒在床上就能睡着的地步。
干脆回家,自己这番上下眼皮打架的状态,即便加班也没什么效率。
广告公司是弹性工作制,上班比普通早八、早九晚一些,下班同样如此。
所以她很久没赶过晚高峰了。
不过运气不错,在她踏进门的刹那,有个位子空下来,她先把包放上去,占个位子,再落座,万无一失的策略。
越来越多人挤在眼前。从前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现在是条条地铁载骡马。
只是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应该是地铁终点站的商品房吧。那里是骡马的罗马,他们现在暂住,希望未来永驻。
刚坐稳,就收到几条消息,是老高发来的。
【最近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好久没见你来了。】
【没事,只是工作忙,抽不出空。】
【你不来,有连锁效应】
【啥连锁效应?】
【叶恒祯也不来了】
【哦】
【之前周末两天,一开门他就来,直到关门。就你带小姑娘来那天,他呆了10个小时。】
【可能为了比赛做练习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回复,她当然知道不是正确答案。
实际因为自己当初说周末要他去拳馆,却没告诉他具体时间,这男人硬是从早等到晚,也不多问一句,真是嘴硬的人。
正当她收起手机,噩梦在眼前的现实上演了。
是那只肥腻、咸湿、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手。
那只手正在一个穿着长裤、身材瘦小的姑娘背后上下摸索。
那姑娘微微发抖,像当时自己那样,拼命想避开这只手。
可左右都是人,没人注意没人关心,整个环境都不容她逃脱。
林羽童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急。
她的气息混杂着愤怒、恐惧、同情,以及挺身而出的冲动。
不能让噩梦继续蔓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猛地站起身,把那只手从姑娘身上扯下去。
“谢谢。”姑娘快哭出来了。
“没事,你先坐下。”她让出自己的座位。
随之而来的,是之前她听见就毛骨悚然的声音:“小妹,又见面啦。”
噩梦之所以令人恐惧,因为它只敢躲在背后作祟。越逃避,它就越嚣张。
一旦正面面对,一切都迎刃而解。
林羽童转过身,和那个人面对面。
她指着手机,中气十足:“你刚才猥亵这个女孩,我都拍下来了,证据确凿。等下和我去派出所。”
“别开玩笑了,快抱抱。”那头肥猪张开双臂,笑得狰狞,向她扑来。
这次没有叶恒祯,只能靠自己了,沉住气。
幸好这么多人在场,自己有了底气,相信可以掌控局面。
她一脚飞出去,准确无误地踹到他裆部,那人五官拧在一起,疼得倒吸气,全然不见刚才的张狂。
接着走上前,举起右臂,要痛揍他的架势,却迟迟没有动手。
“打人是不对的。”肥猪的声音发虚。
边上还有个中年人帮腔:“小姑娘,算了算了。”
这些话根本没进她的耳朵。对方愣神的时候,她铆足了劲,照着他的脸,“啪”——抡了个大嘴巴,留下一个鲜明的红色掌印。
疼得那人一手捂脸,一手捂裆。
地铁管理员闻声赶来,看到男人痛苦的模样,和双手叉腰、极为冷静的林羽童,眼前的场面让他难以理解。
管理员讲话严厉:“发生什么了?地铁里禁止打架斗殴。”
她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整个过程,被她救下的姑娘也跟着解释。
不管怎么说,道理都在她这边。
“哦。尽量别动手打人。下站你们一起找警察反映情况吧。”
到站之后,她把拍下的证据交给警察,他们带走了猥亵的人。
走在回家路上,林羽童觉得神清气爽,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这一晚,她睡得极香甜。
就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她怒打猥亵狂的视频已经传遍全网,不少人在底下评论:
【雌性中的雌性!】【女人中的女人!】【姐妹你太棒了!】
扇大嘴巴的细节还特意放大,做了慢动作,看上去张力十足,特别解恨。
尽管脸上打了马赛克,叶恒祯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
“傻瓜。”他嘟囔一句。
黑暗之中,屏幕的光映在脸上,照见眉眼间的失落,但又浮起一抹欣慰的笑。
他理解她的做法。
这样独立的人,自己可以是公主,也可以做王子。这些人从来不会等着被救,能救他们的,总是他们自己。
【几天不见,你身手变厉害了】
他在对话框打下几个字,却没有发送。
想了想,还是删掉。
她已经心如止水,就算自己掀起波澜,也终有消散的一刻,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