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宿缈抬手挥了几案上的香炉,站起身。
“何况有这样一个母亲,上官芸会有何反应?她事事以上官家为重,若让她知道主意是你出的,你猜她还会如从前那般相待你吗?”
叶宿缈勾起红唇,摊开手,目光温和,带着笑,循循善诱。
“桑岑,别傻了,她高高在上的施舍给你喜欢,让你日夜忐忑度日,让你没了从前的果决,没了以往的清明,乃至你心甘情愿的为她束缚自己,只为成为她眼中那个虚假的你,短暂的恩爱,迷惑了你,让你以为可以瞒一辈子!”
叶宿缈两手一合,清脆一声,又摊开。
“可这一切都是泡影,啪,说不定哪日就散了。”
叶宿缈笑意愈发温柔,扬眉,注视着那双已经开始动摇的眼睛。
“桑岑,听我一句劝,唯有她死了,你的妻主才会永远只记得你的好,你和她才会永远恩爱,不会再需要担心谁来插足,唯有这样。”
桑岑身子微微颤抖,指尖蜷紧,陷进手心,疼痛袭来,他的眼眶微微发红,“这都是有缘由的。”
“可她会信吗?”
叶宿缈哈哈一笑,掸掸袖摆上的香灰,抬起眼,“商家如此好的名声,商家祖孙出了名的大善人,你无凭无据,要说你自己就是人证?红口白牙,谁会听你的?当初幸存下来的那些,除了你我,可都死了,毕竟……”
叶宿缈得意的张口,竖起一根手指,左右一划。
“我,一,个,都,没,放,过。”
桑岑失力的坐回椅上,喉咙像是堵上了棉花,“我会瞒着她的,会一辈子瞒住她。”
叶宿缈神情顿时冷下来,阴沉冷漠。
“就那么喜欢她?”
桑岑低下了眼,眼泪落下来。
叶宿缈移开眼神,一脚踢开香炉,“那就别再闹出这种意外,一辈子都别和上官芸和离!”
“你最好记住这点,桑岑。”
叶宿缈余光冷冷盯在桑岑脸上,窗纱透进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侧,眼底杀意涌动。
屋门吱嘎一声,又砰的关上。
桑岑眼前浮现洞房花烛夜,盖头被揭开后,抬眼看清妻主面容,那一瞬自心底炸开的欢喜。
原来她就是上官芸。
脑海里第一个念想便是如此。
桑岑眼泪落的越来越快,“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不知道……”
大颗大颗的泪,砸在衣摆,桑岑抹泪,被难受淹没。
“我不知道你在上官家,我不知道你就是上官芸,我更不知道上官祯是你的母亲,我不知道……”
哽咽的哭声穿过屋门传到外面,扈从拱着手,正面向叶宿缈禀报什么,听见哭声,余光撇向屋门。
叶宿缈冷不丁的嗤了声,扈从立刻收回目光。
叶宿缈看向屋门,当做没看到手下的分神,眼底划过不屑。
算计就是算计,这是有多蠢,还心存侥幸。
眼睛看见了,心倒瞎了。
上官芸这样的人竟然被这么个傻瓜骗,也是个眼瞎的。
真不知道阿弟看上她什么了。
叶宿缈满心郁燥,一想到这儿,更是不愉。
桑岑要是做不到回到上官芸身边,她绝不再心慈手软。
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亦是杀,她何时与人谈过条件。
至于桑岑方才的威胁,笑话,她就不信杀不光知道这事的人!
叶宿缈阴暗的垂眼。
扈从哆嗦了下,只觉有股阴风往脊梁骨上窜,以为自己惹了少庄主不高兴,头又低下几分。
“少庄主,方才已经有三拨人往客栈里探,手下人已经给拦回去了,没有多起冲突。”
“上官芸来了吗?”
叶宿缈问。
扈从摇头。
叶宿缈冷笑,“阿弟的面子真大,上官芸果然居心不良。”
祥安客栈外半里巷中,上官芸看向身边的听雨,“可都是高手?”
“是。”
听雨肯定点头。
上官芸眸光微动,收回视线。
“点到为止,不必再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