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十二辆马车驶出神威山庄。
过了两日,桑家门房便接到了帖子。
门房打开看了眼,又看向腰间挂着刀的青戈,客气回话,“这位女侠,桑君郎嫁进上官家,已有三年,女侠若要求见,得去上官家递帖,您来桑府,算是找错地方了。”
青戈皱了下眉,并不接门房小心翼翼递回的拜帖,只问,“贵府难道不知上官大小姐已与夫郎和离之事?”
门房张了张嘴,神色惊讶,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何时的事?府里没收到这样的消息,女侠从何得知?莫不是在说笑?”
青戈肃容,扯出一截刀身,“谁有闲心与你说笑?”
门房白了脸色,手一哆嗦,拜帖掉在地上,又连忙蹲身捡起,双手奉上。
“桑君郎真不在桑府,不如女侠去别处寻寻。”
青戈盯了眼门房头顶,扯回拜帖,转身大步离去。
门房额间冷汗密布,连连抹额,忙不迭的走进府里,向管家报信。
很快,兆月院就收到了消息。
赵兰庭失手打翻金丝燕窝,对着幼女的笑都僵住了。
“爹爹,爹爹,爹爹……窝窝,窝窝。”
不满一岁的孩子歪在爹爹腿上,靠着爹爹,着急的挥舞双手。
赵兰庭失着神,贴身奴侍连忙上前抱起小小姐,交给乳爹,让人退出去。
“主君,您莫慌神,桑君郎便是和离,也没回桑府来住,想来不会与主君对上,再说,便是回来住了,主君手里不是也有了桑君郎的把柄?主君又何必担心桑君郎是什么脸色。”
奴侍拿着帕子,边擦拭,边安慰。
赵兰庭这才缓过神,平稳气息,“对对,桑岑便是知道香儿不是桑家的种,又如何,他给他母亲下绝嗣药的证据,如今可拿在我手里,桑岑他怎么敢说破这件事?对,我不能慌,不能慌。”
赵兰庭说着,握住奴侍的手,“你说,桑岑他怎么就和离了?莫不是上官大小姐终于厌弃了他?”
赵兰庭忍不住唇角翘起,想笑,又连忙忍住。
“你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别是谣传,叫我白高兴一场。”
“是,奴侍一定为主君打听仔细了。”
贴身奴侍也止不住笑起来,忙应了。
“对了,还有妻主那儿,这事务必瞒着,别舍不得上官家这个姻亲,上门找去讨说法去,真叫妻主给挽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倒被桑岑给看笑话了。”
赵兰庭末了交代道。
贴身奴侍连连点头,“主君放心,桑君郎既不归家来,要家主做主,那就别怪咱们叫他在府里孤立无援。”
桑府外,青戈回到马车旁,拱手回禀,“少庄……”
“出门在外,我既着了阿弟的男儿家装扮,便唤我公子,可明白?”
马车里,叶宿缈的声音传出。
青戈当即应是。
“公子,桑岑不在桑府。”
叶宿缈,“不在桑家?”
马车里,叶宿缈将吃的子丢在棋盒盖上,“那就是在林家。”
“公子的意思是,咱们眼下就去林家递帖?”
青戈低下眼,问道。
叶宿缈勾起抹笑,“林家是桑岑的外祖家,真上门,可未必见的到人,换张拜帖,就说故人请他一聚,他瞧见拜帖上的戳记,自会来赴约。”
“是。”
青戈退下去。
十二辆马车浩浩荡荡的驶向一处客栈。
扈从大手笔的砸了金子,小二顿时去请掌柜,而后客栈内的住客全数被清了出去。
偌大的祥安客栈一下安静极了。
叶宿缈戴着顶从头遮到脚的幂篱,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客栈。
小二看出一行人非富即贵,想要殷勤伺候,讨些赏钱,却被扈从拿刀抵住喉咙,给斥退了下去。
“尔等莫要来碍公子的眼,这里无需你们,都离远些。”
扈从身高体壮,神情一看,就是见过血的,小二不敢造次,连忙告罪后退,扈从掏出一袋银子扔过去,“看好客栈,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是,是。”
小二惊慌的神色,一下喜笑颜开,忙不迭的应着。
拜帖送去林家后,听雪就将这事禀报给了上官芸。
“故人?”
“是,拜帖上是这么写的,还有个极特别的戳记,奴婢瞧着,倒与神威山庄的徽记有些相似。”
听雪看着大小姐的神色,斟酌着禀道。
上官芸侧眸,窗外的桃花飘进来,飞过她的肩侧,落在书案上。
听雪明白了意思,连忙拿笔,描了戳记样子出来,举起,展开在大小姐面前。
上官芸眸光微凝,有片刻的沉默。
听雨笑起来,“这不是神威山庄那位从不露面的公子的私印?听雪,你忘记了不成,有一回叶少庄主来上官家,天色有些晚了,大小姐要请人小住一晚,叶少庄主就被突然送来的一封家信给叫走了,信上可不就盖着这戳记。”
听雪张大眼,连忙看眼自己的画。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