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青将花瓶放在地上,拿出帕子,擦了擦柳叶臻嘴角,抚抚他的胸口。
“上官家主禁了公子的足,好歹没不许叫外头的人送消息进来,若是公子再有不好,只怕上官家主就不是禁公子的足那么简单了,公子还是先顺着上官家主的意思,莫要惹了上官家主不快,伤了和气才好。”
柳叶臻脸色难看,指着地上洒开的药汁,低骂。
“我都说了无碍,还喂那么多药,姨母这是存心罚我,警告我,变着法给我教训呢!”
湖青惊了一跳,连忙站起,望窗子外瞧一眼,而后胆战心惊的坐下。
“公子,慎言,万一上官家主安插进来的人手听见,公子可讨不着好。”
柳叶臻脸色紧绷,胸口起伏了几下,“怕什么!不就是烧了她上官家一个家庙,她凭什么作践我,要不是她,我早说动姨父,嫁给表姐了,哪还有桑岑什么事!”
湖青讷讷张了张嘴,又闭上。
柳叶臻竖着眉,盯住他,“你去派人跟着,看表姐何时回来,我要见她!”
湖青低着头应声,退下去办了。
林家,喜绸挂的到处都是,阖府喜庆气象,却少见下人走动。
管家亲自迎上官芸进府,一路进了福延轩。
上官芸行礼问安后,坐下,奴侍上了茶,退去了外头。
林瞿箐坐在上首,与夫郎对视一眼。
礼芜奚颔首,笑着开口,“好久不曾请外孙媳来叙话,今日得空,想与外孙媳闲聊些家常,只仓促了些,没耽搁外孙媳什么事吧?”
上官芸摇摇头,“外祖母父唤我鸾玉便好。”
礼芜奚眉眼俱笑,依言道,“那好,鸾玉,外祖父想问问你,你与岑岑妻夫感情如何?成婚三年了,外祖父知道你爹爹定然急着抱孙女,只是这事看缘分,急也急不来,外祖父想知道你的意思。”
上官芸望着二老,目光平和,且认真,揖手回,“晚辈无妨,一切看天意如何,正如外祖父所言,急也急不来。”
礼芜奚观察上官芸神色,暗自点头,看眼身侧坐着的妻主。
林瞿箐和蔼的笑起来,“鸾玉,我家岑岑性子自小就倔,嫁进上官家,还需你多担待些,莫要恼了他,就冷待他,我家岑岑他受不了这样,他在意你,甚至越过他在意自己,若有不对的地方,也当是我们教养不当,你莫弃了他,好好与他说便是,岑岑向来乖,只要你与他说,他一定会听的。”
上官芸点头,“晚辈明白。”
礼芜奚跟着开口,“鸾玉,我知道你身为上官家的大小姐,要顾着许多事,未必能分出多少心神来在后宅里,我家岑岑他呀,一向孝顺,如今嫁给你,一定也会孝顺上官家主与主君,所以晨昏定省的时候,鸾玉你能多多陪着他些,就多陪着些,有些事,只有你能体谅,我与他外祖母才能放心,你知道的,岑岑他有时候事憋在心里,我与他外祖母人老了,有时顾及不到那么多,所以只能请你多多上心些,关怀他一些,莫叫他受了委屈。”
上官芸起身,揖礼,“外祖母父放心,晚辈会做到的。”
礼芜奚乐呵呵的笑开,“莫要拘礼,快,坐下,吃盏茶,这可是今年新到的春茶,特地斟了给你尝尝。”
上官芸依言坐下,端起茶盏,品了口,颔首,“好茶,多谢外祖母父慈爱。”
林瞿箐跟着品了口,笑的眉眼弯弯,“那是,不然外祖母我也不会拿出来招待,鸾玉,还是你有口福,不像我那几个小辈,一个个的都尝不出个好来。”
上官芸笑了声,“哪里,岑岑一定品的出来,只是他不在这儿。”
礼芜奚掩嘴,笑的合不拢嘴,总算放下了心。
“鸾玉,岑岑还不知你来了,我已经叫人去唤了,你再坐坐,莫急,和外祖母父再说说话。”
“晚辈不急。”
上官芸笑应。
绮香阁,桑岑茶饭不思,支着下巴,坐在凉亭里,看着院子里的花,神思不属的模样。
知书得了福延轩下人传话,兴冲冲的小跑进凉亭,欢喜道,“正君,大小姐来看你了!眼下就在福延轩,拜见正君的外祖母父呢!”
桑岑一下站起,“妻主怎么会来?”
桑岑神情紧张。
知书一下收了喜色,无措的回,“正君不想见大小姐吗?那奴侍去福延轩回话,就说正君才午歇……”
桑岑却是径自越过知书,往福延轩去。
知书愣了愣,连忙跟上。
“正君,等等奴侍!”
福延轩花厅内,林瞿箐正和上官芸说起四房五房的事,末了,问上官芸意思。
“鸾玉,以为如何办才好?”
桑岑霎时在门外止住步子,唇瓣抿紧。
上官芸正要回,余光瞧见屋外身影,侧头看来,目光满是柔色。
“怎么不进来?”
上官芸含着笑,仿佛已经在嘴里绕了好几遍,“岑岑。”
桑岑一下回神,抬眸,对视上妻主的眼。
担忧,害怕,惊惧忽而就那么退去大半。
“妻主。”
桑岑有些想哭,有那么一刻想将所有事都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