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膳过后,冯青莲邀叶宿白去花园走走。
叶宿白虽提不起什么兴致,但捱不住冯青莲温和的笑劝他才用过膳,不宜就寝,愣是没好意思婉拒表姐夫的好意盛情。
两人到了花园,走在鹅卵石铺出的小径上,弯弯月牙的挂在天穹,月光穿过花树缝隙,洒在地上,偶尔有微风轻拂,袭来阵阵花香。
叶宿白却无心赏景,看着脚前的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冯青莲的话。
冯青莲闲话半晌,见叶宿白心神根本不在赏景上,不由微顿了笑,思忖片刻后,挥退了身后跟着的下人。
“宿白,你告诉表姐夫,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冯青莲拉着叶宿白的手,走到凉亭里,压低声问道。
叶宿白一下抬眼,抿了下唇,许久才回,“表姐夫怎么这么说?”
冯青莲低叹一声,轻道,“今日你从书房出来,我就见你神情不对,原以为你真是乏的狠了,想歇息,可歇息了两三个时辰,你就连用晚膳都是草草扒拉几口,就没了胃口,眼下你又是这幅样子……”
冯青莲摇摇头,“你表姐是女子,或许留意不出你的心思,可我与你都是男儿家,你这儿分明是相思之症。”
叶宿白弯了下眸,笑起来。
“表姐夫什么时候成神医了?没有的事,我要是喜欢上谁,必然是要缠着她娶了我,皆大欢喜的,怎么会得什么相思之症,吃这种苦头?”
“没有吗?”
冯青莲狐疑。
叶宿白连忙摇头,笑着道,“表姐夫,别疑神疑鬼,我们说些旁的闲话。”
“哦?说什么闲话?”
冯青莲看着叶宿白,饶有兴致的问。
叶宿白,“表姐如今越发爱打哑谜了,也就表姐夫能耐烦的了她。”
“这话不错。”
冯青莲含笑点头。
“你表姐连我问她为何去私宅,都能说许多话,到最后,还是我猜出来她是去私宅见了上官大小姐。”
“哪个私宅?”
叶宿白轻轻问道。
冯青莲轻嗔,“还能是哪个地儿,自然是以前你们常去的那个地儿,倒也值得你表姐卖这个关子。”
叶宿白低垂下眸,指尖微动,应道,“原来是那儿。”
冯青莲点头,“昨日午后,我就听说私宅有人住进去了,今日方才得知原来客人是上官大小姐,也难怪你表姐今日去了私宅这许久,害我悬心半日,以为真多了哪个妖精,要将你表姐往外勾呢。”
叶宿白笑,抬起眼,奇道,“原来表姐夫也会吃醋?”
冯青莲指点点他,“打趣我呢?”
冯青莲说着也忍不住笑,“我自然是会吃醋的,只是不叫你表姐察觉到罢了。”
叶宿白点头,“爹爹也是如此,爹爹还让我多学着点呢,说将来出嫁了,能派上用场,不叫人欺负了去。”
两人相视而笑。
最后,又赏了会儿景,叶宿白告辞要回庭花阁歇了,冯青莲也没再留,转头吩咐人将燕窝炖上,一个时辰后要送去书房。
叶宿白趁着空档出来,将将要走到庭花阁时,却是脚步一顿,既而转步往府门口走去。
管家知道叶宿白的性子,以为是要出去透透气,也没敢拦,行礼后,看着人出去了。
等到叶宿白到了那处私宅,看着大门,却是迟迟没有叩门,直到有急促的马蹄声直奔私宅而来。
叶宿白才回了神,转而往院墙边走,在暗处看着来人停下马。
私宅外挂着两盏灯笼,月光如水,来人几乎没停,一下就推开门闯进去。
“大小姐!大小姐不好了!家庙遭了贼,走水了!”
动静声让整座私宅各处都亮起烛火。
叶宿白翻上院墙,看到上官芸系着披风,推门出来。
女子的面目一如往昔,颜色极好,气质更甚从前,一眼就能叫人看的失神。
他看到一向沉稳的她面色骤变,疾步就往外头走,边走还边问道,“正君在何处?”
报信的丫鬟急忙答,“听雪正在找,要奴婢赶快来大小姐这儿传个话,说是附近有处温泉庄子,是俆家亲眷名下,那里有处泉水可以引下来救火,请大小姐……”
“那还不快去俆府递信!”
上官芸斥道,一面纵身上了马,掉转马头,“听雨!通知禁火司去家庙救火!还有报官!”
“是!”
听雨骑上马,快马奔向禁火司。
上官芸扬鞭,纵马往城外赶。
叶宿白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俆家,俆彗听见管家的禀报,连同叶宿白夜里出府的事,一并知晓,当即吩咐人快马往温泉庄子里送信,一面叫人备马,要亲自去一趟。
“我去去就回,母亲爹爹若问起,你记得禀明,其余的我回来再说。”
冯青莲连连点头,一路送了妻主出院子。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暗叫不好。
“快,快去找宿白,可不能叫他出了事!”
冯青莲恍然惊觉了叶宿白的心思,只怪自己多嘴,只盼叶宿白没有跟去上官家的家庙。
这厢,叶宿白却是追上了上官芸,与她并马齐驱。
“鸾玉姐姐,那温泉庄子是我家的,我去吩咐她们引泉水。”
上官芸认出是俆家表小姐,紧绷的脸露出一丝温和,然后又被焦急覆盖。
“多谢。”
“鸾玉姐姐,别担心,桑君郎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叶宿白摇头,发丝在脸侧吹拂,说着驾马朝温泉庄子赶去。
二人分开,上官芸却在半道遇到了阻截。
“你们究竟是何人!”
打扮潦草,模样凶悍的一伙蒙面贼人亮着兵刃,在下山的小道,与上官芸撞个正着。
“官兵快来了,不能叫她碍事!”
为首的贼人眼露煞气,如是冲身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