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来南磬都魂不守舍的,几次擦肩路过玄恒衍,礼仪抛却脑后,径直路过。
她睁着那双涣散又迷茫的黑眸,只有在指导村民农作时才会聚焦一些。
夕阳时分,田间一片喧杂打闹之声,南磬再次魂不守舍地路过玄恒衍,水蓉伸手拦下。
“南大人。”
玄恒衍摇着她那把随身携带的折扇,上下打量南磬,眉心微皱,好半晌才悠悠开口:“本官的妹妹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
此处位于缓坡脚,水蓉特地选在南磬转身背对农田时将人拦下。玄恒衍侧坐,水蓉的站位挡住了旁人看向她主子的视线,同时警惕着旁人靠近。
是以,此刻无人能看清南磬和玄恒衍的正脸。
这个背对所有人的站位很微妙,南磬慢慢回过神来但表情还是滞后的,玄恒衍等得不耐烦,问:
“她在地里跟你说了什么?南大人别忘了,如今不在京城,与本官五妹妹有关之事你都得直接汇报给本官。”
南磬捂嘴拒绝:“妻妻间的事儿二大人还是少打听。”
“倒是对她死心塌地。”玄恒衍轻笑,目光悠悠划过半山,“那倒好,省得本官多费口舌,知道本官掌管什么吧?司昭仪乃本官的下属,本官这五妹妹啊……最在意的莫过于她娘亲了。”
南磬第一次见玄恒衍,即在示范田顶着烈日找金扳指的那次,便曾留意到对方暗中威胁玄昭辞,那时用的亦是这种办法。
“卑职与阿辞大人每日贴身相处,确没见过任何异常,也无甚好汇报的。”
“本官不问这件事。”玄昭辞就在队伍里,任何传信的举动都逃不脱她这钦差大臣的手掌心,她想问的是,“绕道岱山,是你的决定,还是本官妹妹的决定?”
自发现这个站位规避了所有人的视线,南磬的情绪时刻在准备状态,忽悠玄恒衍简直手到擒来。
她适时愣了下,眼底闪过迷茫,似乎疑惑对方为何会问这么低智的问题,玄恒衍被她这直白的看傻子般的眼神打量了好一会,才听她笃定道:“当然是卑职。”
效果拿捏得很好,玄恒衍最受不了被人当傻子,当即一哂,不耐烦地摇了摇扇子。
“南大人同情心未泯,确实是好官,希望你到西北后依然如此。”
“那是当然。”
“明日启程。”玄恒衍顺便通知。
南磬这下是真愣,她忙道:“暂时不能离开。”
玄恒衍疑惑:“为何?”
看着南磬这捂嘴的样儿,没等对方说话她揉着眉心,吐槽一气呵成:“南大人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一直捂着嘴?从午饭前到现在与本官说话你的嘴巴便没露出来过,如何?你的牙是镶了金子不能外露不成?还是南大人清晨没洗漱被本官的五妹指出你落下了口气?”
很遗憾,不是我的口气,是你五妹香喷喷的脚气。
难道这就是现代五香粉的由来?
南磬神思一恍惚,回过神来后直捂着嘴,警惕地后退一步,险些撞上水蓉才堪堪止住。
不能被旁人闻到了。
脚是很隐私的部位,脚气则更为私密,只亲密如妻妻方能接触吸收彼此的脚气,不论香臭。
当然,美人的脚自然是香香的。
丝帕软香犹残留唇边,惹人遐想。
·
和玄恒衍简单聊了几句,南磬飞奔回临时的小木屋住所,做好晚膳,把方才和玄恒衍沟通的情况同步给玄昭辞。
“阿辞,行程有变,三日后启程。”
玄昭辞疑惑:“嗯?二姐不是定了明日?”
“原本是的,但此处农田……”南磬正色,“种子播下后三日未能出苗,这批种子你是在哪里取的?”
“禾田苑。”
“……”南磬双眸缓缓睁圆,“我,我的房间啊?”
她不确定再问了遍,美人喉间逸出一声轻嗯。
南磬:“……”
“阿南有意见?”
“没有,没有。”
那声柔柔的‘阿南’直念进心坎,南磬被偷了家还是乐呵呵的,连忙帮玄昭辞布菜,招呼美人吃饭,咽下嘴里的饭菜后,认真解释:
“放在禾田苑的种子都是最精良的一批改良种,质量如何不必多说。小杨村热度总体与京城相似,即便日间不通风,亦没热到种子不能生长的地步,再说水源,山体地下水份量充足,部分沃土更是媲美示范田,种植环境那是相当优秀。
可在这般条件下,原本只需两天便能出苗的种子到第三天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兴许有我未能了解的情况,所以必须留下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