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掌下容危颈脉杂乱无章的跳动着。
男人剑眉紧蹙,豆大的汗珠从鬓边滑落,眸中爬满血丝,额间的青筋暴起,像是在压抑巨大的痛苦。
青浣以为是青玄卷土重来,立刻将所剩无几的神力凝出,准备助他驱除邪魔。
可她受的伤实在太重,只能招呼站在他们身侧,一动不动的小白。
“小白快来帮忙。”
小家伙像是没感受到危险,侧着头,一脸茫然。
“快来!”她又喊了一声。
“无妨,不是青玄。”容危虚弱地开口,喘息声夺走了他大部分力气。
“那是谁?”
容危将她的手摘下,却并未松开,几息过后呼吸渐渐平稳,看向她的眼中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青浣正要问出口,就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她的全身,体内的痛感正在快速淡去,在一片葳蕤中,她感受到了新生的味道,如同草木破土,如同雏鸟出壳,如与岁聿初见时,从瓦当上滴落的那滴雨,润泽了干裂的青石。
她的灵台无比清明,这感觉与当时岁聿替她修补神魂时完全不同。
她刚一抬眼,就被容危打断。
“嘘!”
一只手遮住了本就不盛的天光,她的鼻尖荡起一阵幽香,夹杂着草木气,往心里扫去。
灵台之中炸出万千光点,星河缀在天穹之上,它们随风而动变化万千,忽而又随风飘落,如烟花一般开满寰宇。
青浣的魂魄上多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瞅,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腕间多了一条金线,万千“星光”与之呼应,将原本细细的一条编织得十分坚韧。而容危的腕间也有一道一样的。
“这是……姻缘线!你……我……哎呀,我是说笑的,这使不得。”她被这一遭吓得语无伦次。
才说完要娶他的话,就被绑上了姻缘线,青浣没想到容危竟也有如此儿戏的一面
“你快解开啊!这东西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想去解,却碰不到,姻缘线已与他们的灵魂合为一体。
“姻缘线一旦系上,非死不得解。”
青浣不会傻到认为容危是因为心悦她才给她系上这东西,她抓住容危的手,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因救我而死。”
他微垂着头,深深地看着她,青浣从他沉夜一样的眸子中看清了自己目前的样子,她的眼中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上头的裂纹快要刺入瞳孔,若再耽搁半分,恐怕就再也看不清东西了。
“谢府那次,是因你神力滥用所致,这次你的真身受损,血脉几乎断绝,单凭你那残破的真身往生玉是不认的。”
“可你不是喂我喝了一碗心头血了吗?”容危的胸前还有着残留的血迹,是在她昏迷时剖心溅出的。
“你的伤如何了。”
“有星辰晷在,这点皮肉伤早已好了。”
听到容危无事,青浣一颗心放了下来。
男人继续说道:“你能顺利入主往生玉,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点血脉的原因。不过此刻无从查证,我只有这一个法子能保住你的性命。”
青浣知道他的意思,道侣互为一体,神魂共通,只有这样往生玉才不会排斥她。
“哈哈哈哈,说得好听,你根本就是贪图她身上的力量!”一道邪气肆意的声音自容危灵台响起,青浣一惊,大喝一声:“谁?”
容危额角的青筋再次跳动。
“滚回去!”素来端方的他头一次口出秽言,青浣察觉事情不一般。
“怎么回事。”
灵台之中瞬间电闪雷鸣,容危松开她,转身挡住袭来的剑意,叮的一声,还不等看清来者是谁,容危已经提剑而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不远处大打出手,身形快如惊鸿,她只看得清残影。
“青玄,你莫要嚣张。”她唤出太极剑,想要助容危一臂之力,身形还未动,那道黑影就飞至她的身边,一张令她无法想到的脸,直直抵到了她眼前,那人嘴角勾着笑,眼神却分外阴毒。
这是一张同容危一模一样的脸。
容危随后而来,带着怒意的剑影将二人分开,他伸手将青浣护在身后,一字一句朝另一人说道:“我说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