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没有。”

电话里，周钦的声音清晰起来，听起来像是周钦关掉了淋浴的花洒。

但随之而来的是周钦更清晰的呼吸声。

甘敏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想你。”周钦倒是回答得很坦荡。

“……”

甘敏攥紧了被角，那被单上还有周钦昨天留下的血迹，今天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换。刚才上楼的时候见了这血迹，又看着外面连绵的春雨，没有忍住，给周钦发了条微信。

本来只是单纯的想问他到招待所没，但是他一直不回消息，难免担心。

好吧，其实担心也是假的。

是今天周钦主动要离开她家的态度让她感觉实在是怪异，难免有几分担心是不是自己对周钦态度太苛刻，真把他吓跑了。

但现在隐约明了电话对面的周钦在干什么的甘敏觉得自己真是把周钦想得太好了。

周钦在是周钦之前，更是一个人形的动物，还是雄性的。

甘敏这边谨慎的沉默着，反倒换来了周钦那边的变本加厉。

一阵悉悉簌簌的柔软布料覆盖声、脚步声之后，是手机往床上摔的声音，接下来就是泰山压顶般的周钦往床上倒的声音，然后是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声。

甘敏现在看着手机的表情像是在看着一块炸弹。

她想去掐灭这块炸弹正在蛇信般向前燃烧的引线，却发现自己内心的更深处，好像在纵容这一切的发生。

“周钦。”

“……嗯？”

甘敏盯着那还在发出隐约声响的手机，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忙碌了半天的周钦本来就还没有爽到天灵盖，听见甘敏这样问，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我对你的喜欢……还不够明显吗？”

“……我分不清。”

甘敏的声音轻轻的：“而且，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

“敏敏……”

周钦的声音少了些躁动不安的背景音，像是那边停下了动作。

“敏敏。”

周钦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我在听。”

甘敏的心被他提起来，也有些惴惴不安，自己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敏敏，我很想你。”

甘敏的呼吸一滞。

“我们才见过面。”她小声的反驳着。

“可我还是很想你。”

周钦的话像是直接落在了甘敏的耳边，他们两个现在相隔的直线距离可能是几百米，也有可能更远一些，但甘敏却感觉周钦好像就在她对面说话一样。

“虽然才和你见过面，虽然才和你有过很近的距离。”周钦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理性的气息，“但我却总感觉我一直……离你很远。”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如果我现在在你面前的话，我会马上牵你的手。”

甘敏瞬间捏紧了拳心。

像是猜到了甘敏的反应，周钦的声音里又含了几分笑意：“所以你现在，不要把手握成拳好不好。”

“……”

周钦吐出三个简短的词句：“打开它。”

甘敏竟然就真的这样照做了。

周钦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始聊别的话题：“有很多时候，我也分辨不了自己的感情是源于何种境地。我不知道我是出于性格底色，还是角色设定，还是单纯的一见钟情。”

周钦说着在甘敏听来是天方夜谭的词句。

什么……一见钟情？

“但我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希望你的手心，不要攥得那么紧。”

“……”

甘敏的呼吸彻底紊乱起来。

“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舒展一点。”周钦的声音依旧款款的从听筒处传来。“所以，你现在，听我的话好不好？”

“……”

甘敏依旧不语。

但也确实是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只能无助的摊开手心，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周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