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众人皆是一脸困倦,沈安宁料想着他们肯定也没闲着。京城上下百余家药铺,几日下来,买卖生意更是多,光靠县衙一家一家摸排查访,肯定是没法子这么快,况且除了沈安宁,其他人并未被留下县衙。
若是想要赶在药铺老板被人打点之前,还需更快些,想想也知道其中辛苦,而这里头,最苦的估计也就是萧誉了。
沈安宁继续小声道:“我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想吃桂花糖糕。”
萧誉温声细语哄小孩:“成,苏灵给你烧了水,你先去泡个澡,我去给你买。你先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沈安宁难得有些觉得这些人碍眼又碍事了。
她低声问道:“你从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自打她遇事后不论心态如何,脑子里永远都只有那一个名字开始,她就知道,算是栽了……
萧誉反问:“你说哪句?”
沈安宁:“说你属意我。”
目瞪口呆的围观群众:“哇哦。”
萧誉难得有些羞涩,忍着脸上火热热的一片,强装镇定道:“自然还作数。”
片刻后,沈安宁“啵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只觉得这人脸上青茬扎人。
在小马越来越远的怒吼“伤风败俗!不堪入目!!”中,萧誉大笑了两声,背着沈安宁往回走。
沈安宁的脸其实也红成了番茄。
在母胎单身的二十多年里,这也是头一遭,两个人青涩得像是没成熟的苹果,一路上都颇有些不自在,因此谁也没说话了。
沈安宁觉得别扭,问道:“重吗?”
萧誉往起颠了颠她:“不重。”
沈安宁:“哦。”
送她回了屋子,萧誉转头去买桂花糖糕。
苏灵早就准备好了洗澡水,眼看着沈安宁两眼放光地冲了过来,她赶紧拦了一下:“姑娘,空着肚子泡澡容易晕,我给你煮了粥先垫垫。”
不得不说,苏灵煮粥确实是一把好手,雪白的粥里混着细碎的肉沫和菜叶子,上面撒着一小撮葱花,散发着咸香的香气。
闻着味道,沈安宁早已经麻木的胃终于活了过来,咕噜噜地响了一声,她羞涩一笑,接过来就吃,三两口喝的只剩了个碗底。
苏灵收着碗走了,临走前将沈安宁的换洗衣物放在了浴桶旁。
沈安宁勾着最上面的发绳,绕着玩,脑子里不住盘算着花店接下来怎么办。
造谣的人已经将谣言散播出去了,而她空口无凭一张嘴,要澄清何其困难,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等等!
沈安宁突然一拍浴桶,脑子里一个绝妙的主意冒出了头。
萧誉回来时,沈安宁正坐在会客厅里等着他,手里正捏着茶盏低头喝茶。
“回来了?”沈安宁把手一摊,眼里放光,“快点快点,饿死我了。”
萧誉笑着拆了油纸递给她:“哎哟喂,苏灵不是还给你煮了粥?喝完了还能快饿死了?”
沈安宁正想说,零嘴是零嘴,主食是主食,这不一样。
话正要说出口,她舌头灵活转了个弯:“没办法,我都好久没吃过甜的了。”
语气里满带着委屈,头上发绳也是那条大红带兔毛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猫。
“先不说这个,”沈安宁一口咬掉半块糖糕,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辣个花店……窝想到了。”
萧誉把茶一推:“咽下去再说。”
沈安宁被噎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立马兴奋道:“我们只需要在门口摆一张桌子,然后现场演示不就行了?”
“但是这样我们的制作方法不就泄露了吗?”
“啧,你傻呀,我们不是只有这一种,况且他们也不知道我的粉末是什么。”
“所以说,”萧誉问,“你那个粉末是什么?”
“……”沈安宁摸了摸鼻子:“就是石灰粉。”
——也就是家里的墙皮。
那日在官府,她可是坦白如实相告来着。
“哎,来这儿做什么?要买东西去店里!”
院门口传来苏灵的声音,沈安宁萧誉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苏灵?”沈安宁走到门口,“哎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萧誉则“啧啧”出声。
正是“大单子”来了。
沈安宁看着手里拎着水果点心的男人,不难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无非是,当初听说沈安宁的花用料不干净,怕连累到他,慌忙给退货了,如今真相大白,自然也弄得不好看,本不想着来这里进货了。
然而此事牵涉甚广,京城里的那几个全进去了,剩下小的花贩子吃不下这么大的单子,只好又回来找沈安宁了。
沈安宁还是礼貌道:“客人来了怎么能站在门外聊事情呢?进屋说吧。”
“不了不了,”男人擦了一把汗,“是这样的,沈老板,咱们先前的生意照旧,我是来商量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