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下来,大多数人都说“观望观望”,实际上沈安宁心里清楚得很。
一来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二来,这群人还是不信她。
沈安宁也不急,只是说,等到了那天,可以找个人来跟着她,做个见证人,要是真能赚钱,再由大家决定来不来学。
众人回到了县衙,暮色四合,小厨房招呼着吃饭。
沈安宁不饿,说了一嘴就回了房间。
屋子里地上摆着几个坛子,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蓝绿色的东西。
——也就是这儿没有硅胶,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自己创新。
制作干花,不是只有压花这一种,更有立体干花,可以制作出永不枯萎的花束。
只不过相应维修成本也会更高,不过那些都是后话,沈安宁只需要有这么个新点子,能够把花卖出去。
沈安宁小心翼翼地从袖袋里拿出来一支山茶花——萧誉不知道发什么疯,压花压上瘾了,沈安宁不好意思打击他的自信心,于是只好偷摸地摘两朵来实验。
她将粉末现在小坛子里铺了一层,随后将花放进去,仔细地一点点铺粉末,尽量保持了花的形状。
随后她把坛子推进了床底下。
制造这东西很容易,但是难点在于如何最大限度地保留鲜花的颜色和形态。
——这是一个即使在她那个年代依旧被人所研究的课题。
几天之后,山茶花明艳如刚从树头摘下来,坛子里的粉末由蓝绿色变成了深蓝色,被沈安宁拿出去晒了。
她拨动着山茶花,心里盘算着再多试试其他的花。
同样的材料和方法对不同种类的花,效果存在细微差异。
要想知道效果怎么样,只能等鲜花成熟了以后试验。
好在那一天没有让她等太久。
田里种的花成熟季不一样,早的在九月份就已经可以采摘了,晚的则要拖到冬天。
沈安宁拿着唐菖蒲回来的时候,其他人刚侦破了一起入室抢劫案,脸上都带着疲乏。
也不知道萧誉是什么怪物,这种时候仍神采奕奕,两步跨上台阶:“听说你最近在捣鼓花儿呢,有什么新的进展?”
他问问题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人,像是一头小兽。
沈安宁只说了两个字:“保密。”
“切,我也不想听!”萧誉抬手,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吃东西吃东西。”
沈安宁:“对了,第一批鲜花已经到收获季了,我打算立马把学堂开起来。”
萧誉把兔子丢到小马身上:“拿去小厨房烤了,我跟沈小娘子聊聊。”
说完他也不管沈安宁夹杂着“你干嘛”的谩骂,抓起人胳膊就往花厅走去。
花厅里早早摆上了炭火盆子,架子都收拾整齐,还摆了一张桌椅,窗户上糊了新的白纸。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法子了?”萧誉隐隐带着些兴奋道,“我跟你说,压花我真的炉火纯青了。”
沈安宁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了一只香囊,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蓝绿色的块状东西。
“这个。”沈安宁正色,指尖拨动着这东西,“它可以把植物里的水都吸出来,就像压花一样,做出来的效果就像是刚长出来的鲜花。”
干燥花在她那个时代,都发展了不过百年,现在这种技术更是闻所未闻。
萧誉颇有兴趣地拿起来看了看:“也是药?”
“算不上,”沈安宁道,“只不过是用它把水吸出来,花里面少了的东西也只有水,不像是花疫病的药。”
“鲜花马上成熟,京城里的花贩子已经在路上了,明天是时候开学堂了,要不然再晚些,早都被卖出去了。”萧誉又想起来什么,解开自己的荷包,“对了,这个月你的工钱……”
沈安宁笑得眉眼弯弯,按住了荷包:“不用了,县令大人,我最近忙死了,眼见着入了秋,日渐寒冷,我还没有御寒的秋衣,再加上卖花也要摊子,还得辛苦县令给我看顾着些,至于多出来的……算工钱。”
“哟,姐带我赚钱,那我自然是感恩不尽,就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奖励?”
沈安宁心情极好,敲了敲桌子:“奖励你赚钱,还不高兴么?”
“我想要沈小娘子心悦我,行不行?”萧誉的眸子里,满是某种野心。
窗外月光如练,不远处池塘里,夏日蜻蜓飞舞轻点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惊扰了荷花。
几月来各自忙碌,萧誉自问一直拿沈安宁当妹子看,然而眼看着媒婆子四处打听沈安宁,不知原因的不爽让他找不到原因。
只不过以为是一群酒囊饭袋觊觎他家大白菜,因此愤怒,然而当沈安宁那双眸子里照出他的影子。
他所有的建筑顷刻间崩塌,山洪海啸覆没过后成一滩深水,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他想让沈安宁永远都这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