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栖苦笑着放下酒杯,暗自纠正:该是太合时宜。
这孩子来得巧,既像一盆冷水泼在谢栖发昏的脑袋上,也像是在他心里敲响了一口警示的钟鸣,告诫他不该有的念头及时收手。
幸好有这个孩子,终于提醒谢栖,林燕喃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与他没有丝毫瓜葛。
他嫉妒许霁快发疯,夜里又躁得睡不着觉……这些都与林燕喃无关。
更糟糕的是,也许受了林燕喃影响,谢栖自从分化以来甚少发作的雨露期隐隐有了发动的预兆,就连萧秦都察觉到了他周身信香的微妙变化,好心提醒他近日注意,让她莫要再跟姐姐作对,赶紧找个高门坤泽成婚。
即将成年的乾元的雨露期至关重要,如果不能及时找来坤泽安抚,日后或许成了废人也未可知。
皇后正是明白这点,前些日子才分外严肃的拘了他在宫里,意图强迫他在一众自己相看好的大家坤泽中挑选一个尽快成婚。
想到姐姐眼中的哀求忧郁,又想她即将生产的身子,谢栖内心某处摇摇欲坠。
即便没有遇见林燕喃,他本来也是不打算成婚的。边关还有六城未能收复,父母兄长的大仇未报,他哪有心思考虑什么所谓的终身大事?
何况京中那么多坤泽,哪个他没在姐姐的安排下见?若真有动心的,早就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进门,哪用得着姐姐为他筹谋至今。
谢栖不愿同不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哪怕姐姐反复强调哪怕不喜欢,先娶个正室回来,以后再有喜欢的也可抬进门纳妾,反正乾元养个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
可是谢栖不想。他自小看着爹娘恩爱,又亲眼见过萧秦待姐姐真心,不免也同样审视自己的婚事。若是真娶个不喜欢的回来,再让自己喜欢的做妾,等于他同时辜负两个人。
外人都道谢栖冷面身修罗心,但他并不全然无情,只是那人出现的太晚了。
谢栖捏着酒杯遥遥望去,林燕喃不知听到什么有趣的地方,笑得眉眼弯弯,冬日午后阳光下的雪景也不及他一二。
林燕喃品了半杯茶,那种被人偷窥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他装作无意转头,想要不经意的快速抓住那个可恶的登徒子,日日都来看他,真是没有王法了!
然而他找了一圈又一圈,隐约瞧见街对面半开的窗户里放着一壶酒,里面却空无一人。
难不成又是疑神疑鬼梦魇了?
林燕喃神思不定,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又多心,次次都抓不到人,总不能那人是天上来的大罗金仙吧?
他不知晓,恰在自己转头的前一刻,谢栖已经动身紧急进宫去了——
宫里有人来报,皇后娘娘被贵妃冲撞,早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