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林潇湘能好起来,别说再多抽200CC,就是把她全身的血抽光了,她也心甘情愿。
护士有些犹豫,一次性献血600CC,这不符合医院的规定。她怕秦渊身体吃不消,会出什么事情。
秦渊看出了她的顾虑,主动签了免责协议。声明她作为病人家属,自愿为林潇湘献血600CC,因此出现的任何后果,都与医院无关。
抽完了最后一袋血,护士拿着血袋上了楼。
秦渊头晕目眩,两眼发黑的躺倒在采血站的小床上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了太多的血,导致血压骤降过低,她莫名觉得一阵心慌,浑身无力,直冒冷汗。
护士送完血袋回来,看秦渊已经出现了低血糖的症状,赶忙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糖。
“谢谢。”秦渊声音虚弱地道了一声谢,躺了二十多分钟,才勉强能起身。
“你血糖太低了,得给你打一瓶葡萄糖。”护士转身去护士站拿药。
秦渊担心林潇湘,想去手术室门口守着,怕在这打针耽误时间。她刚想说“不用了”,就听见护士补充了一句。
“严重低血糖会晕倒,别等病人手完术出来,再看见家属躺下了。那你们俩到底是谁来照顾谁的?”
秦渊被她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在采血站沉默着打完了一整瓶葡萄糖。她趁护士不注意,调快了点滴的频率。
她打完针上楼,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医院的墙壁上没有钟,秦渊坐在手术室门口,心里大致掐算着时间,焦急地等待着。
她不知道正常的一场手术需要多长时间,但是外面天都快亮了,林潇湘至少已经被推进去四五个小时了,秦渊有些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在手术室门口来回不停地走,时不时地趴在磨砂的门玻璃上向内张望。她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秦渊看见医生从手术室的门里走出来,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语气温柔的宽慰道:“别担心,手术很成功。病人麻醉药劲还没过,正在观察苏醒,等下出来会转入普通病房。你多陪她说说话,先不要让她睡觉,至少要等两个小时以后才能睡。”
“好,谢谢医生。”秦渊真心实意的感激,朝医生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室的门从两边敞开,一个护士推着担架床走出来,担架床的输液架上还挂着没打完的点滴。
“林潇湘家属?”
“哎!我在!”
秦渊赶忙迎了过去。她走到担架床边,看林潇湘眉头紧蹙,半迷着眼睛,好像意识还不太清醒。
“林潇湘,你看看我。醒醒,别睡啊。”秦渊俯下身子,帮林潇湘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发丝。她和护士一起,把林潇湘往病房推。
从手术室到病房,这一路推的很平稳。哪怕是遇到一个再低的门槛,秦渊都主动跑过去抬床,舍不得让林潇湘颠簸一下。
进了病房里,护士把担架床推到了病床旁边。秦渊双手托住林潇湘肩膀和腿弯,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挪放到病床上。
“嗯......”
林潇湘闷哼一声,身体不停地颤抖。她目光看向秦渊,微微抬起手,似乎认出了她。
秦渊上前握住她的手,语气心疼的问:“怎么了?是刀口痛吗?还是觉得冷了?”
林潇湘摇了摇头,她看见秦渊苍白的脸色,知道她肯定是被自己吓坏了,哑着嗓子道:“我没事......”
“好,好,我知道了。你嗓子都哑了,是不是很难受?你先别说话了,我帮你把被子盖上。”秦渊小心绕过输液管,默默地把导流管和导尿管挂在床边上,替林潇湘盖好了被子。
护士道:“发抖是麻药导致的,等药劲过去就好了,不用担心。她24小时之内要禁食禁水,如果她口干,可以用棉签沾水,帮她润一下嘴唇。这瓶消炎针要是快打完了,你就按床头的呼叫铃。”
说完,护士又指了指床边的那两根管子:“她腹部插着的导流管,连接着导流瓶,是观察她腹腔出血状况的。如果导流瓶里的血满了,你要按铃叫护士来处理。她身下插着的导尿管,连接着尿袋,刻度线到500的时候你要用空瓶子去接,接完去卫生间倒掉。你要记一下,你一共倒了多少次,医生查房的时候会问。”
“好,我知道了。谢谢护士。”
秦渊送护士出去,从护士站借来了纸笔,回到病房里认认真真的做笔记。
林潇湘偏着头,看秦渊蹲在床边上写写画画,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嘴角扯出一抹笑:“你不用记这些。”
秦渊皱了皱眉,手中的笔仍未停下:“不记下来,我怕我忘了。”
林潇湘哑声提醒:“我也是学医的,你不记得了,可以问我。”
秦渊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道:“林潇湘,你还记得你是学医的。一个学医的人,能让自己的胃,溃疡严重到大出血穿孔。你以后要是成了医生,我可不敢找你看病。”
“我......”
林潇湘咬着下唇,她自知理亏,想要辩驳,却又无话可说。
她知道自己有胃溃疡,疼起来的时候,就想着吃止疼药拖一拖,以后再慢慢调养,她也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
“也是我不好。你不舒服了那么久,我都没有想到要带你去医院。你疼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偷偷吃止痛药,我也没有发现。”
秦渊神情黯了黯,自责地低下了头。
“林潇湘,没有照顾好你,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