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干净的蓝白校服互相给彼此牵引出褶皱,盛溪屿垂着双眼,只是看到自己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侧腰径直蹭过林冕挺直的背脊,不小心将自己的校服衣摆带动得翻起来。
似有所察觉,林冕稍微侧了一下头。
面对他的是盛溪屿倒头就睡的后脑勺。
直到下一节课后的大课间,盛溪屿仍然没有转醒的迹象。
周六的大课间没有眼保健操和跑操活动,足足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但校领导总是爱搞一些形式主义,大周末的请了教育专家来学校进行演讲,下课铃刚打响,虞妍就来教室组织七班全体去往大礼堂。
同学们哀声怨道,被虞妍赶鸭子一样一只一只赶出教室。
“盛哥,起来去礼堂了。”
相淳推推盛溪屿的肩膀,被盛溪屿拍开手哑着嗓子低声警告了一声“别烦”。
今天盛溪屿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对劲,相淳不敢造次,瑟瑟发抖,自己先走了。
“林冕。”虞妍站在前门,“你喊一下盛溪屿。”
教室里就剩下他们了。
林冕收好书本拍两下盛溪屿的肩膀。
他们座位的前后宽度很窄,盛溪屿面壁趴在桌上,整个人缩在两张桌子中间,看不见表情和具体情况。
林冕只好站起身,探近点,再拍一拍。
微凉的指尖碰到盛溪屿颈间暴露出来的皮肤,盛溪屿一个激灵,眼睫颤动几下,双手像蛇一样缠上来,一把握住那片属于林冕的凉爽。
三只手胡乱交织在一起,有两只是滚烫的。
林冕试着抽出手。
未果。
“怎么了?”虞妍问。
“他好像发烧了。”林冕垂眸,换另一只手试探,指背轻贴盛溪屿脸颊和额头,果真是浑身发烫。
“发烧了?”虞妍眼底闪过诧异和担心,“我看看。”
“虞老师!我们班在礼堂哪个区哪一排啊?”
“虞老师!魔人……王老师在礼堂那边找您!”
“虞老师,怎么找不到咱班人在哪啊。”
“好,我马上就来。”虞妍分心回应,匆匆走近。
林冕侧身给虞妍让道。他被牢牢抓住的那只手动弹不得,越挣扎越被锢得紧,像被火炉包裹,在本就烦闷的九月更添上几把火。
“虞老师?虞老师——!”
又有人在喊了。
“林冕,麻烦你送盛溪屿去一趟医务室行吗?刚刚你也看见了,我这边实在走不开,班里还有那么多同学要看着。”虞妍吩咐道,临走前留下一句“盛溪屿就拜托给你了”便急冲冲离开。
教学楼里的同学们都在有序的朝礼堂那边移动,没人注意到高二七班里还有两个人停留在此,林冕沉默着,上手用指尖轻抚一下盛溪屿通红的耳朵。
盛溪屿痒痒,手上的力度总算有所松动。
“盛溪屿。”林冕嗓音清亮,“还能起来吗?”
盛溪屿只觉得他吵,脸再一次往臂弯间埋上几分。
很明显是一副不想交谈的姿势。
意料之中的反应。林冕索性直接上手,在那片火热的温度中精准捏到盛溪屿消瘦的下巴尖。
盛溪屿终于有所反应,被迫抬起头来,疲惫地撩起双眼与林冕对视。这副模样可比平时乖太多了。
神智稍有清醒,盛溪屿摇一摇昏昏沉沉的脑袋。他浑身都被烧得很热,只有靠近林冕才能感觉到一丝凉爽,特别是被林冕的双手直接触摸到的地方。
“别这样,跟我去医务室。”
林冕还捏着他下颌,指腹捻了捻那处的软肉。
盛溪屿一个哆嗦,眼神清澈了。
林冕松开手:“怎么?很冷?”
盛溪屿:……
盛溪屿晃晃悠悠站起:“不是……没什么。”
“要牵多久?”林冕抬起被盛溪屿胡搅蛮缠住的那只手。
盛溪屿尴尬地瞄一下就迅速移开目光,双唇紧抿,不好意思张开口说能不能先别放开。他兜里的小石头比他还要烫,这样牵着,小石头的温度降下去,他能舒服很多,缓和很多。
盛溪屿学会用行动代替回应,刚松一点的力度紧了上去。
有时候行动可比说话管用太多。
见状,林冕还是顶着那副冷静的面容,很有耐心地把这位几乎要烧糊涂的病人从里座牵出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这样拽着我,我没法背你过去。”
顿一下,林冕轻飘飘睨过来:“或者你要我抱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