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锦一眼疾手快,在张婉玉倒下去的瞬间径直拽住她下沉身子。
木盆滚落在地上,张婉玉吃痛的闷哼一声。
尤锦一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银钿忙将木盆拾起,免得滚落到的什么犄角旮旯里寻不见。
“婉玉!”
尤锦一还未来得及脱下张婉玉鞋袜,远远传来一男子急切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张婉玉明显一抖。
这个声音虽然同傍晚时听到那个颇为得意的声音有些不同,但也不难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傍晚还在吹嘘的林四,正是张婉玉被逼无奈嫁的林四。
因为张婉玉没有吱声,尤锦一也不予理会,她抬手要脱掉的张婉玉鞋袜时,张婉玉忍着脚上的疼痛,收回了脚。
她额头上汗珠在月光下映着点点烛光,微笑着向尤锦一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扬起头,声音不大,却尤为明亮:“相公,我在这里。”
树止风静,不确定林四是否听到了张婉玉的声音。
“谢谢你,尤大人。”
张婉玉压低声音,向尤锦一道谢。
如果不是尤锦一今日的这番话,她的怕是永远走走不出她自以为没有出路的囚牢。
尤锦一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一阵的巨响,高大的林四已经出现在眼前。
来人根本顾不得蹲在自己妻子面前的人是谁,径自推开,自己则蹲下询问张婉玉的伤势。
林四此人行为粗俗,却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媳妇很是在乎,眼中只有的他的妻子,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你的脚怎么了?”
林四的大手覆上张婉玉的脚上,张婉玉的一声闷哼,让林四顿时停下手上动作,将心中的怒气转而对向的尤锦一她们。
“是不是她们欺负你?”
他的愤怒的站起来,手上青筋暴起,对着尤锦一她们怒目相对。
银钿手中的木盆骤然落地,她几步走到尤锦一的身边,虽然手还在抖,但她依旧站在尤锦一的身侧,危险降临时,她都有以身为盾的觉悟。
林四抬脚要走向她们时,张婉玉已经拽住他的衣衫:相公,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扭伤了脚,若不是她们,我恐怕伤的更厉害。”
林四微微一怔,听她如此说,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一半。转身重新查看张婉玉的脚,摸到肿起的脚踝,夜色中的叹息声尤为明显。
“疼不疼?”方才怒气冲天,声音震得天荡的林四,此刻声音轻柔的像是他稍稍大声会让对方觉得痛一般。
先前还强忍着张婉玉见到这一幕后蓦地哭了起来:“疼。”
先前还算淡定的林四听到这哭声后顿时不知所措,他左瞧瞧右看看想要寻找什么东西为张婉玉擦掉眼泪。
抬手,只瞧了一眼手上的污渍便又放下,想用身上的衣衫,低头闻了闻,自己都皱眉。
而张婉玉痛哭之后,便彻底的放开自我,眼泪不停的落下。
蹲在她身前犹如一堵墙的林四不知所措像个孩子:“你,你别哭啊。”
这副模样同她在傍晚时分见到他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尤锦一掏出怀中锦帕递给林四:“喏,用这个。”
林四抬头瞧了一眼尤锦一,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怔愣片刻还是道谢结接过锦帕。
锦帕轻柔擦掉张婉玉脸上的泪水,林四一边擦一边观察着张婉玉的脸,直到她的泪水变少,啜泣声渐渐止住,揪起的心才慢慢落回实处。
“我知道嫁给我委屈了你,我保证会一辈子对你好,你莫要想不开,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闷热的空气里被风吹来一阵凉意,让因为闷热有些不能喘息人突然有了喘息的机会。
“来,我背你回家。”
林四转过身背对着张婉玉,宽厚的肩膀稳如泰山,等待着张婉玉趴上来。
许是尤锦一她们在,张婉玉有些迟疑。
尤锦一面露微笑,对她点点头。
她没再犹豫,转身趴在林四的背上。
林四一只手背着她,一只手提着木盆,理都没理她们二人,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银钿小声嘀咕道:“真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