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如同泥坑嘴唇一张一合,像一个不见底的黑洞。
“我是问,您知不知道杨澄他们夫妇二人感情如何?”尤锦一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好在,那老妇人终于听到。
“他们两个很是恩爱,还时常送些吃食给我。”
恩爱?这是没听见杨澄殴打刘霜霜的声音,若是听到了恐怕说不出恩爱两个字。
“你不知道,那刘氏很是心疼杨澄,衣食住行上向来都是最好的,别看那杨澄是个杀猪的,可你见他那模样哪里像个杀猪的。”
老妇人越说越起劲:“杨澄每每回来,那刘氏都必定备下热水,让杨澄洗去一身的疲惫与血腥味。”
老妇人说的眉飞色舞,像是亲眼所见。
银钿持怀疑态度,在身后幽幽说道:“你对他们夫妻二人的私密生活倒是清楚的很。”
“我一个老太平时也无事,又住在他们家隔壁,自然关注的多一些。”
不知是碰巧还是老妇人听到了银钿的话,竟毫无违和感。
“我悄悄告诉你们,”那老妇人微微上前,刻意压低声音,致使她们二人听不清楚不得不将自己的身子低的更低了一些,“就在刘氏报官前几日,那杨澄好端端的像是发了疯,恨不得要打死刘氏。”
尤锦一眸子一亮,重点来了。
“那杨澄为何要殴打刘氏?”
老妇人似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眼神飘忽好像飘到远处。
“两个人好像为着什么人吵了起来,我年纪大了,具体的也听不真切的,只说什么刘氏勾引男人”那老妇人一脸不屑,“怎么可能?那刘氏自从嫁过来,一心只为这个家,素日里做些什么,我都盯着呢……”
老妇人自顾自的还在说个不停,尤锦一却已经陷入深思,若是老妇人所说不假,那么杨澄口中所说的那一日便是假的,可刘霜霜是他的妻子,污蔑他的妻子于他无益。
“小姐,从庭院的打扫程度来看,刘氏很是珍惜这个家,断然做不出那样的事。”
“银钿,话不能说的太绝对,何况我们只是询问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尤锦一同银钿解释一番后做出一个决定,随即转身离开。
“小姐!”银钿立刻抬脚跟上。
倒是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见到她们二人离去有些失望,遥遥呐喊:“我还没说完呢,你们怎么走了?”
口齿不清的声音散在风中更听不清说的什么了。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尤锦一停下脚步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裳,又看了看银钿,随即说道:“银钿,你且去寻两件普通农妇的衣裳来,一会我们去个地方,自然能知晓不少事。”
银钿虽然不知道为何,仍旧是一句话都没说便转身去寻农妇衣裳去了。
不足片刻她带回两套破旧的衣裳,二人寻个偏僻的地方换上后,尤锦一将自己的头发弄乱一些后又在银钿头上蹂躏一番。
尤锦一仔细端详片刻,蹲下在地上的摸索了许久,起身后那双魔爪伸向银钿,银钿下意识的皱眉要躲,却没有躲过尤锦一的手。
得逞之后,尤锦一满意的瞧着自己的作品,随后如法炮制在自己的脸上一通操作。银钿见状,忍俊不已。
“小姐,我们这同大街上的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听闻这话,尤锦一相当满意:“要的就是没有区别,没有区别最好。”
银钿不明所以,想要继续询问时,被尤锦一拽着离开,前往城西一处不太起眼的茶摊前。
之所以说不太起眼,与其说这里是茶摊,倒不如说是城西普通百姓忙中歇脚的地方。
男男女女聚在下棚子下面,饮着用茶根泡的茶水。
她们两个的靠近,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尤锦一带着银钿大大方方的寻了个位置坐下。
刚坐下,茶摊主便端着茶水走过来,将不怎么干净瓷碗放在她们面前,熟练的斟满茶水。
银钿神色蓦地一变,谁家好人喝茶用大瓷碗。垂眸瞧着黑色的颗粒在瓷碗中旋转,胃中一阵翻滚。
尤锦一只瞧了一眼,丝毫不在意,她的在意的是周围的人。
她低头假意饮茶,慌的银钿低声制止:“小姐,这茶水不干净。”
“嘘。”尤锦一的唇角并未碰到碗沿,只是在别人的角度看来,她确实是在饮茶。
银钿也识趣的没有再问,而是追随着尤锦一的目光看向周围。
因为天热,茶摊上男人居多,加上他们也没有那么在意礼节,所以光膀子的男人不在少数。
银钿放眼望去的时候,脸上一红,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却发现后面更劲爆。
她立刻收回视线,看向自家小姐。发现尤锦一眼观鼻,鼻观心,注意力根本没在那群男人身上。
那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喝一口不干净的茶水。
银钿张了张嘴又闭上,因为她在人群中听到了杨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