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这颗棋子能够按照自己的预期走向正确的路线,其实非也,因为你非棋,棋非你。”
老太笑着,“你是人,是神,是有思考意识的物,不是能够被我儿摆动的棋子——你这颗棋子没有按照既定的兵线吃掉王,是因为你有自我意识。”
宋学儒:“是因为我沉默。”
“对了!”老太一拍手,声音大了几分,“所以我儿又下了一颗棋子,这是他认为最好的一颗。”
“陈会安?”
“嗯,”老太许可地点点头,“他是寄于所有人希冀的棋子,也是被我儿最看好的一颗——可惜的是这颗棋子没有载体,全靠凭空想象是出不来的。”
老太瘪嘴:“所以他看上了肖太子的躯壳,纵使他已经死亡,纵使豺狼虎豹啃咬了他的心脏,但肖太子身上也有希望,来源于你的希望。”
此刻宋学儒才牵动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以示荒谬。
“你想要找到太子,百姓又缺个能够在自己需要帮助时候的给予援手的过路人,鬼界缺个了解心事的魂度使,天界更需要一个揭开真相的明理者——于是陈会安这个东西,诞生了。”
老太抚摸向陈会安的脸庞,“他是多么的可爱,多么的完美,多么的——被众人、众神、众鬼界所期待啊!他就像是一块即用即抛的抹布,有地方脏了,湿了,拿来用一用,擦一擦,然后再扔掉!”
老太陡然转身,靠近宋学儒的脸:“无人会在意一块抹布的去留!只有人想用!想得到是才会不经意间看到他!而在人得到了干净的桌椅,整洁的屋子时!没有人!没有人!会想起他!”
“多么完美!多么可爱的一块抹布啊——”老太称赞道
“放屁!”宋学儒起身,狠狠唾弃道,“我在意!”
“不仅我在意,赫暄也在意,赤青也在意!”
宋学儒盯着老太的眼睛,坚定不移:“我们大战永昌煜,我一路行来,你儿看到了吗?普天之下,无论是人、是神、还是鬼,甚至是花丛中的蝴蝶、溪流边的青蛙、天上的飞鸟,都在意他!”
“他不是随用随扔的抹布!”宋学儒看着老太的眼睛,仿佛要燃烧出火焰来,“他是人,是神,是鬼,是天地万物!他是陈会安!是我们,是天下,是苍生都在意的陈会安!”
他说着,就要抱起床上的陈会安离开:“你们要是不想救,我自己也能找到办法。”
身后的老太“嘿嘿”一笑,伸手拦住宋学儒:“我没说不想救。”
说着,她打了一个响指,宋学儒看见眼前的陈会安又动了动,似乎有了呼吸,“我不仅要救他,我还要给你一个选择。”
老太脸上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显得和蔼可亲,她凑近道:“你若想要他是肖太子,他就只能是肖太子,你若想要他是陈会安,他就只能是陈会安。”
说完,她塞给宋学儒一个圆滚滚的球:“只有三日,容你思考。”
天地旋转,宋学儒回到了天界,他望向这一切——搂抱胜收的赫暄,挥拳加油的赤青,倒地不起的永昌煜……无人知晓他刚刚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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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陈会安眉头一皱,睁开眼睛。
“你,你醒了?”宋学儒赶忙上前,又是倒水又是端茶,“没有什么不适吧?”
“永昌煜呢?”
“死了。”
“胜收呢?”
“赫暄照顾着呢。”
“凡间的百姓呢?他们有无危险?”
“没有,”宋学儒笑着扶起他,端着茶杯让他抿着,“你不用担心这么多,一切都好着呢。”
“我睡了几日?”陈会安迷迷糊糊问道,“我感觉我睡了好久,浑身好累,感觉进行了大徒步一样,而且脑袋晕晕,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
“一日,”宋学儒道,“你应是太累了,其实永昌煜昨天才死。”
“是吗?”陈会安看向宋学儒,“明竹你,好温柔啊……”他甩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起来,“晕……诶?现在是不是,天下太平了?”
“是的。”宋学儒点点头。
“不对!”陈会安蹦起来,“永昌煜死了,意味着永升也死了——你们天界,是不是没主了!下一个帝君什么时候飞升?堂堂天界可不能没主啊!这样黎民百姓的希望全都没了!”
陈会安感叹道,“也不对,要是按照永昌煜他们那种性格来担任帝君的话……”
“操心过多,”宋学儒拍了拍陈会安的背部,让他缓过神来,“休息一下吧。”
“哦,”陈会安说着靠在宋学儒的怀里,将手绕过身后去找宋学儒的手,这手刚刚一直拍着他,弄得他痒极了。
“你好奇怪啊宋明竹,明明一切都解决了,怎么还是愁脸相,”他突然坐直,翻开宋学儒手心好奇道,“我刚刚怎么没瞧见,你这手上的金球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