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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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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温差明显,谢安琪一连几天早起时都打了喷嚏,注意到这个的郑禹胜早上离开前,便在玄关衣架上挂了一件薄风衣,用便签写着【下楼记得穿这个】,字迹不算清楚,但有一种刻意写慢的痕迹。他刚接下K频道的一部新剧,是台前幕后都投注极高资源的都市爱情剧,导演是十年前的青龙奖影后出道之作执导人,而剧本则是改编自畅销小说,拍摄周期预计五个月,跨城市、跨季度。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们将逐渐习惯分别,而不是生活重叠。第一次为出组做准备那天,郑禹胜带回一个登机箱。谢安琪一边洗碗一边听到他在客厅来回走动,把睡衣、台词本、旅行用洗漱袋、电子书阅读器,还有几张散落的便利贴一张张折好,放进夹层。

她忍不住从厨房探出头:“你干嘛不直接丢进去?”

“我怕找不到。”

“你以前挺乱来着。”

“是啊。”他顿了一下,“可我怕你替我翻行李的时候看不到。”

谢安琪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从围裙里抽出来,悄悄擦干,走过去接过他还没装的文件夹,帮他分层夹好。动作熟练得像是早已练过许多次。那晚他睡得比她早。谢安琪一个人坐在书桌边整理KCL新一季度项目安排表,偶尔看看他的背影。他侧卧,背对着她,肩膀曲出一小段温顺的弧度,被子裹得高高的,呼吸深长。她关掉台灯,房间陷入半暗。走过去时,她看见他的手还露在被子外,五指微微握着一张便签纸,纸边翘起。她蹲下身,慢慢抽出那张纸,是他写的,字体一贯粗放:“别让我太久见不到你。”

她没有折回去,只是轻轻把那张纸放进自己的日记本里,合上。没有留字条回应。因为她已经在留着这个人了。

他离开的第一天是清晨七点。天还没亮,客厅里只亮一盏小壁灯,像随时会熄灭的夜航灯。郑禹胜站在门口,扣最后一个扣子:“我不确定几点回来,拍外景完直接飞蔚山。”

“好。”她靠在厨房门边,披着毛衣。

“那你今天几点下班?”

“和剪辑组讨论音轨,可能晚点。”

“晚上不回来吗?”

“回来。”

他点头,像是确认某种答应。谢安琪朝他走了两步,帮他把围巾整理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衣领。两人没有亲吻。只是一句轻声的路上小心。

但那一刻,谢安琪在心里默默标记:这是他们生活逐渐分岔的第一天。他离开后,她没有急着去公司。坐在沙发边喝了半杯咖啡,打电话取消了早上的剪辑会议。她说自己状态不佳,要在家远程处理。其实并非真正不适,只是想要让这间屋子还维持他在的样子多留一会儿。

阳光穿过客厅落地窗,照在地毯边缘一张他落下的便利贴上,那张她没看过的:“如果你有一天看到我在剧里笑得太假,那就别相信我是真的开心。”

谢安琪把那张纸收起来,没有折。然后继续收拾台面,顺手打开笔记本,看了下邮箱里一封前两天错过的邮件:“大学路电影周展映票已定,请在本周六前取票。”

看到这,她心跳漏了一拍。那是谢安琪曾在1992年第一次看到他的地方。只是现在,是2018年。大学路的秋天很适合走路。风吹下来时,夹着一点银杏叶的气味,还有石墙缝里某家剧团门口飘出的布景木香。

谢安琪下午五点出发,到达影院时天刚暗,门口排队的人已经拐了个弯。那是一家老旧的独立电影厅,楼梯是斜着通往地下的,走廊上挂满了早年韩国电影的宣传海报,纸边泛黄,角落卷起。她排在队尾,身后是一对牵着手的情侣。

男生说:“你以前好像给我讲过这部片子。”

女生回答:“没有吧?是你自己看过忘了。”

“那我梦到过?”

“你梦到我?”

她听着那一段对话,忽然觉得像是在听一场反向的回忆。而她站在其中,却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不是原版的观众。电影厅不大,红色绒布椅子旧得有些松动,幕布也略微发黄。谢安琪选了靠后的位置,一入场就感到熟悉。她记得这种熟悉不是来自2018年,而是更久远的某一年。那年她也曾坐在某个电影院的后排,看见银幕里那个还没成名、刚刚试镜出道的年轻人站在台前,低头鞠躬,镜头光圈一闪,是郑禹胜。那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感谢大家记得我。”

而现在,灯光还没暗下,电影未开场,周围喧哗的人群里,她却无法再确定,那句感谢大家记得我是真实说过的,还是只出现在她脑海的某段梦影里。电影开场。是部2002年的作品,导演也不怎么拍摄了,演员大多也未再出名。画质泛黄,台词缓慢,镜头晃动。但就在第十三分钟,一个镜头切到站在人群后的青年,眼神锐利,侧脸冷峻。她心跳慢了半拍。那是他。

年轻的郑禹胜,或者说,那个她在1992年真正第一次见过的他。他没有台词,只是短暂出现在街头新闻镜头的背景里,背着一把琴,撑着伞。那一秒像是某种暗号。她坐在影院的黑暗角落,眼眶忽然湿了。她不是因为想他,而是因为忽然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也曾站在那个街头,见过这一幕。

电影散场时,观众陆续离场。她坐到最后一个人,工作人员提醒她要清场时,她才回过神。

走出电影厅,外头小雨刚落。她撑伞沿着大学路往回走,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街头的霓虹灯在水洼中倒映出模糊轮廓,她忽然意识到,她从未问过郑禹胜,他是否也有印象曾在某个展映电影里看见自己。她甚至不知道,那场街头背景的镜头,他有没有记得。但也许,就像她今晚一样,他也曾独自在某场黑暗中,看见了自己未说出口的前尘。

回到家已过九点,屋内空无一人。桌上是谢安琪早上留的杯子、杂志和他的便签:“明天中午回来。别太晚睡。” 她没开灯,只走到卧室把磁带播放器放进抽屉,抽出那卷新买的电影磁带。是今天展映电影的复刻版,她特意向放映厅购买。

她轻轻握着那卷带子,像是握着一份无凭的证据。不是要证明什么。只是想确认,她所经历的这一切,并不是梦里空转的时间。它曾存在。也许仍在被某个人,安静地记着。

夜里十一点半,门锁轻响。她没惊讶,他常这样悄无声息地回来。郑禹胜脱下外套时看见客厅未关的落地灯,还有她窝在沙发上披着毯子,脚边放着一盘磁带。

“你还没睡?”

“刚回来。”

郑禹胜把钥匙放在玄关抽屉上,走进厨房倒水,一边问:“今天电影好看吗?”

谢安琪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

“电影还好,但观众情绪太满了。”

“你不是最擅长忍情绪的那种。”

“这次不是情绪,算是回忆。” 郑禹胜没再追问,只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看了看那盘磁带。

“你带回来的?”

“嗯,今天展映结束后顺便买的复刻盘。”

“可以放来看看吗?”

她没说话,只把磁带插入播放器。画面启动的瞬间,客厅陷入一种复古的静音。雪花点在幕布上跳动几下,随后切出一个昏黄的街头镜头。她没说,这就是刚才让她在影院几乎落泪的片段。郑禹胜看着屏幕,没有出声。画面中,他年轻的自己穿着棕色风衣,背着琴包,在新闻采访边缘一闪而过,只有短短两秒。

“你还记得这个画面吗?”她轻声问。

他点头:“记得。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被镜头记录。”

“你知道我以前看过这个镜头吗?”

“你是说以前?”

谢安琪顿了顿,改口:“我以为我做梦见过。”

郑禹胜笑了:“你梦境还挺挑场景的。”

“你不觉得这段画面……很像某种信号?”

“像你提前到现场看我第一次出镜?”

“你这样说,我反而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他们就这样坐着,看完整部短片。结束时,字幕滚动而下,灯没有开,窗帘外的城市微光投进来,在木地板上落下一片细碎斑驳。他慢慢转头看她:“你是不是总在找某种痕迹?”

她摇头:“其实我早就知道,找不到了。”

“那你还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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