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两个不速之客,她有点惊诧:“哎呀哎呀,你们飞进来了,怎么办。”
重芸站稳身形。小鬼呢?
“你看到一个小孩了吗?”重芸问。
她把铜壶抱在身上,“会飞,会飞。”说完继续傻笑。
重芸:“她看起来脑子不太好。”
宁让:“你不说我也知道。”
“那进去找?”
“嗯。”
这院子并不大,院子里一棵积雪的树,里面一共三间房屋,转了一会儿就走完了,并没有小孩的踪迹。
女子痴痴追在宁让身后:“好看郎君,好看郎君你别走。”
重芸一听“噗嗤”一笑,他现在脸色白得像是这辈子没晒过太阳,吸血鬼似的,恐怕也只有这痴傻女子,才会觉得他好看。
宁让停下脚步,“你一个人住这里?”
女子这句倒是听懂了,点点头,“住这里,住这里。”
重芸:“她可不是一个人住这里,厨房里碗筷有三副,锅里还有热饭。”
她倒是观察入微。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宁让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女子却追上来继续缠着他,“好看郎君你别走啊。”
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我认识你的。”
宁让看着她那浑浊的眸子。
“……我认识你的。”
“你知道我是谁?”
“我认识你的……我应该认识你的。”她有些混乱,抓住铜壶思考了片刻,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
她转身进屋子翻箱倒柜,将屋子越翻越乱。
“哎呀,怎么没有了呢。”她眼里全是疑惑。
她又跑出来,“好看郎君,我在那里面见过你。”她指了指那柜子。
重芸觉得有些好笑:“也许在梦里。”
宁让却耐心问道:“我在柜子里?”
女子点点头。
他转身进了那间被翻得满地凌乱的屋子,在那柜子里翻找起来。
他,这是脑子也不好了?
重芸抱着手臂在门外等。
他攥着一片布料出来,看起来绣工精美、颇有水色。
“这是什么?”重芸问。
宁让:“良国西南地区出产的重莲绫。”皇室才能使用的织品,为何会出现在这一个疯女人房中?
重芸对这些一窍不通,“所以呢?”
他沉思片刻走出,门拿着那布料问女人:“这是你的?”
女人眼神却有些涣散,只是痴痴望着他笑。
问询半天无果,他们飞身离开。
重芸有些遗憾没有及时拯救一个迷途小羔羊,宁让却因为那个疯女人有些神思不定。
等他们俩离开后,一双手从米缸底部推开一个盖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从里面探出来。
小孩腰上挂着好几个刚刚偷来的钱袋,他轻盈地翻出了米缸。
天气太冷,他忍不住伸出手抹去鼻子下方挂着的两条晶亮水柱。
女人仍然抱着铜壶坐在院子里,她嘴里呢喃:“好看郎君……好看郎君……”
小孩“哼”了一声,“你统共见过几个人?就觉得别人好看。”
他烦躁地将身上的钱袋一一卸下,然后一一打开。
钱币、毒药哗啦啦散落在木桌上,堆成一个小尖山。
他打开几瓶毒药嗅了嗅,“破玩意儿,垃圾。”说罢将瓶子往旁边一掷。
女人见状,也要去开其余的瓷瓶。
小孩连忙推开她,“不要动,我让你别动你听不见吗?喂!耳聋了吗?死了我可懒得管你!”
“管你管你。”女人跟着重复。
“垃圾!”小孩继续打开剩下的瓶子嗅。他想起那两个坏他事的男女,心中气恼。
他一拳锤在桌上,银钱和瓷瓶跟着晃动。
别让我碰到你们,不然,我定要将你们偷个精光!
重芸颠了颠钱袋子,还好,钱都在,她花钱买了不少吃的。
“铁娘子,您吃吗?”
他回头,眼睛里写着:你怎敢?
宁让刚才去店里吃了异常清心寡欲的一餐,那点东西根本不能抚慰重芸这原本就热爱重油重辣的心灵。
玩笑都开不起。重芸自己咬下一口撒满葱花的孜然羊肉,慢悠悠在他身后走。
他想起她半夜肚子疼得冒汗的样子,又停下脚步,“这一次我没有带寻常药物,特别是,止腹痛的。”
“嗯?”她嘴角油腻腻的,“哦,我自己带了的。”
晚上吃了饭回来,隔壁的说话声、嗑瓜子声倒是没了,但……这屋子又立马陷入了另一番境地。
那猫儿一般高低错落的女子呻吟,那木床“嘎吱”摇曳的响动,似乎,是从隔壁传来。
离得近,声音就像抵在床头。
这墙是有多薄啊!
……
宁让的脸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