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软磨硬泡半天,又见众人都到了,乌提王无奈挥挥手,“一早上就火烧屁股,去吧去吧,难得你射箭也想要争第一。”
麻苏笑着跑到射箭的看台上。
侍从将一筒羽箭摆在麻苏身边,她拉满弓,箭在弦上,下面的人作鸟兽散,纷纷避之不及。
场上观看的人都迫不及待看结果。
她将目标对准柳明决,却接连放出好几支箭,都被他斗转腾挪,躲避开来。
没想到,那人被镣铐牢牢锁住,却还是这般武力超群。
她跺跺脚,后面几支箭更是拉得急,其中一支还扎在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奴隶腿上。
那小奴隶拖着血流不止的腿,痛得哇哇哭。
重芸身体又开始有些抖,她想,必须把他们都当做小说中,被设置好命运的路人甲乙丙丁,才会看淡一点这种场景。
活靶子的游戏,是扎到一个人的要害,最终要了命,才算拿到好成绩。扎到这种胳膊腿什么的,只能继续由下一个人开弓逐猎。
乌提王之前放任麻苏,允她射中高个子就答应她的请求,实则是对她的格外关照。
箭已射完,她撇撇嘴,“父王,我还想再来一次。”
乌提王这下倒是不留情面了:“这个游戏倒没有再射一次的先例,等你弟兄们都射完了,再叫你府上那些人来。”算是给她再开个后门。
麻苏眼巴巴看着场下:他们如果把那‘驴子’射死了,她要个尸体做什么用?
接着是大王子蒙脱上场,重芸瞧着那蒙脱孔武有力、满身肌肉的样子,似乎能射死一头野牛,她隐隐感到担忧。
他背了几支上等羽箭,倨傲地扫视一遍全场,然后冲着场中那些人嗖嗖放出几箭,不一会儿,就有两人中箭倒地身亡。
他原本并不在意那高个子柳明决,却见他躲闪得出奇快,一下子有了胜负欲,见箭筒中只剩三支箭,心中着急,集中火力朝着柳明决放箭,却全部扎在了别人身上。
他咬着牙槽,将长弓一把掷地,颇觉颜面无光。他在人群中掠了一圈,最后眼珠子落在宁让身上,“博远侯,听说你在良国箭术出类拔萃、很是了得,要不你与我三弟比比,看看到底谁能射中那个高个儿。”
宁让的箭术他其实早就见识过,他本就有意让老三出丑,故意出此计,反正不是他比,他不丢人。
麻苏:怎么高个儿“驴脸”成了香饽饽?
宁让笑着拱手,“大王子抬举了,我这箭术哪能算上‘了得’,我身边倒是有一个人,箭术还算不错,不知大王子是否能给个机会,让此人到场上一试?”
蒙脱虽不满他推辞,但的确想要认识下这位“箭术不错”之人。
重芸心道:谁比宁让箭术好?难道是追月?
正想着,肩膀却被人往前推了推。重芸踉跄几步,昨夜摔痛的尾椎骨又隐隐作痛。
她捂着屁股,回过头却见宁让微笑看着她,并朝她点点头。
什么意思?重芸望着场上一众向自己扎过来的目光,感觉他们在向自己甩刀子。
“我身边这丫鬟,便是那箭术了得之人。”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重芸抖了抖,脑子上飘过一条黑线。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当真箭术了得,上辈子怎会被他一箭了结了小命?
蒙脱这才发现,宁让身边那纤瘦的丫鬟,一圈狐狸毛围脖将她脸色衬得惨白,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这女子能让老三出洋相?
他一双豹眼在场上疾风般掠过,落在三王子藿香身上,“与这丫鬟的比试机会,老三要还是不要?”他似笑非笑,眼里的轻蔑之意滔滔不绝。
众人唏嘘。
他这是摆明了要给藿香一点颜色瞧瞧,这种给人难堪的事情,他做得倒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乌提王不甚在意:“老三在良国呆的时间长,可知这射箭了得的女子?”
藿香今日穿了一身金丝白袍,看起来没有大王子勇猛,却自有一番清俊,“回父王,不曾听闻,但既然宁侯举荐,藿香愿意一试。”
重芸发现,这就是那天他们进城时,那个被她贴上“长得还可以”标签的男子。他生得不像乌提男子中常见的高鼻深目的样子,倒是有些像良国人。
就算这人,重芸也并没有胜过他的把握。她这时候后悔起来了,过去三年为何去钻研什么用毒使暗器,为何不好好学学射箭骑马舞刀弄棒?
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她战战兢兢看着场下的柳明决,却见柳明决此刻也目不转睛、满眼平静地望着她。
好徒儿,为师来救你了。
宁让牛都吹出去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呼出一口气,终于下定主意,朝着乌提王垂首道:“大王,宁侯抬爱而已,小女子也愿意与三王子一比高下,不过……”
“不过什么?”
她垂死挣扎:“小女子惶恐,自认比不过三王子,但若射到那人,还望大王能给小女子一点奖赏。”
乌提王也并不认为,眼前这个纤瘦的女人有什么本事,能够比过拿骑马射箭当家常便饭的乌提男儿。“本王允你,你若射中那高个儿一点皮毛,要什么赏赐,我都允你。”
颜回音向她投来温柔的目光,重芸咬咬牙:“小女子自当尽力。”
柳明决定定望着墙上那女子,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