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知不知道?当然不知!
周尚书平日最恨他到处沾花惹草,不闹出格还好说,若真被他知晓自己搞出了人命……
周琦真打了个寒颤,不愿去想周尚书暴怒的脸。他拨开挡住自己的侍从,恨声道:“你想怎样?”
重占上风的卓风彦终于扬眉吐气:“周公子,我不是你,自不会提那些伤天害理的要求。你今日只要……”
一阵车马声打断了卓风彦还未说完的话语。
马蹄踏在石板铺就的平坦大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寻常人家不能在京师内城驾车,但总有人能得到皇帝的特许。
周琦真与卓风彦被马车声吸引了注意,停了争吵,不约而同抬首望去。
不远处,一辆暗黑刺金的马车徐徐驶来,车头立着一面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齐”字。
“齐”乃国姓,整个大璋却只有一位皇亲国戚的车马是如此模样。
“是摄政王!”
“摄政王大人……”
路边的百姓纷纷避退,大部分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少数几个好奇想瞧上一眼,马上就被同伴强行按住脑袋,被迫移开目光。
“你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马车?!”
“我知道……这位大人威名赫赫,我就是一时新奇……”
不止行人,周府的侍从们也凑近自家少爷,小声道:“公子,要不咱们今天还是回去吧。”
周琦真不舍地回头瞅了江怀乐一眼:“可是……”
周府侍从急道:“哎呦我的好公子爷,您不会忘了前段时日这位摄政王大人的所作所为吧?吕家和陆家门口还留着血迹呢!要是惊扰了他,咱们可吃罪不起!”
回想起周尚书告诉他朝堂上的那些事,周琦真思虑再三,畏惧的心思占了上风,沮丧道:“也罢,我们走。”临走前,他不忘给卓风彦一个眼刀:“你且等着,下次别让我捉到你的把柄。”
说罢,周琦真带着周家侍从们改道小巷,匆匆离去。
卓风彦见周琦真已走,他身为卓家人更是不能久留,最后瞧了江怀乐一眼,也自离开。
马蹄声渐近,黑金马车已行至江怀乐面前。
大璋摄政王的威名,江怀乐自然听过。
边境起兵,覆灭宣朝,临朝摄政,说一不二。
作为当朝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摄政王的事迹成了最好的话本灵感,在江南一带广为传唱。
江怀乐闲暇时自是听过,但听说归听说,这么近距离见着还是头一回。
江怀乐难以免俗得昂首,注视着路过的马车。
马车的帘幕垂下,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绰绰,看不真切。
不知为何,江怀乐心中掠过一丝熟悉。
回过神,江怀乐不禁暗自好笑。
他不过一介白身,怎会产生如此错觉?熟悉?熟悉谁?摄政王吗?那可是大璋仅次于皇帝的存在,与他又有何干系?
马车行过大街,逐渐远去,街上的路人们也再次动了起来,各行其途。
一直在不远处旁观的江家信使终于走了过来,他指了指前方,道:“公子,该赶路了。”
信使神色冷漠,像是刚才周家儿郎、卓家公子都未曾出现过一般。他停顿一瞬,又低声道:“公子,容我提醒一句,不该看的,别看。”
“我明白。”
江怀乐点了点头,跟着信使,继续往西行去。
这一次两人的行程没有再出变故,穿过几条繁华的街市,江怀乐与信使终于到达了江府本家。
红墙绿瓦,石雕立于左右,江府许是受商人身份制约,在京城这个权贵遍地之地,本家宅邸从外看起来并不若江怀乐想象中那般奢豪。
信使上前敲门,通传,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
一位儒雅的蓝衣男子从府邸内大步而出,面带欣喜地在江怀乐面前站定。
“贤侄,一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