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我的女儿……”
死者母亲已经哭得声音沙哑,即使双臂被旁人架着,腿脚依旧无力地跪下。老人的眼泪似乎早已流干,嘴巴犹如搁浅之鱼那样大张着,喉咙中只剩撕心裂肺的哀嚎。
樊望宇后退半步,一股寒意从后背蔓延至大脑。听着那一声声凄诉,他的双脚一下子沉重得挪不开步伐,胸口仿佛窒息般压抑,浑身宛如漫入冰冷刺骨的深潭,任由恐惧肆意啃噬着身体每一寸骨髓。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直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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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月上梢头,四人总算得以自派出所回程。
“你们真的会送我回家?太谢谢了!”站在车边,俞一诗的感动无以言表。
蔡姨微微一笑:“当然,我会负责将一诗小姐和灵娜小姐平安送到家,请二位上车吧!”
樊望宇刚开车门想坐到副驾上,可犹豫几秒,他又转向俞一诗,满腹狐疑地问道:“你确定要回租住的地方?那里可是刚发生过命案啊!”
“呃,应该不要紧了吧,不是说凶手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吗?”
“但那栋楼又破又暗,楼道里还那么黑,你一个人回去,难道不害怕吗?”何灵娜也面露担忧之色。
俞一诗茫然低下头:“可我就只有这一个房子住,不回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啊……”
长吐了口气,樊望宇皱起双眉,一言不发地将手掌放到蔡姨眼前。好似心有灵犀似的,蔡姨面不改色地从西服内袋中取出钢笔和便笺,并飞快放置于他手中。
他是要?……见对方用笔在纸上写个不停,俞一诗不明所以,还没问出口,樊望宇就将写好的字条交给了她:“拿去。”
“这是……”俞一诗盯着纸上那一串数字,“手机号码?”
樊望宇将手插入兜内,别过头不看她,唯见一脸拧巴的模样:“有解决不了的事应该试着求助,而不是只顾一个人逞强,知不知道?”
“多谢,可我一般也不……”
“一诗小姐,少爷说的对。”蔡姨在一旁适时帮腔道,“您目前一个人住,多少肯定有需要求助的地方,只要您开口,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的。”
“没错,一诗!”何灵娜握住俞一诗的手,无比严肃地道,“你一个女生独居真的太危险了,有时候还是要有个男人过来陪陪你的!”
“……陪?”樊望宇和俞一诗不约而同地傻眼。
何灵娜羞涩地捂颊,在自己的幻想中陶醉:“不瞒你们说,我早就知道会发展到这一步了!月黑风高之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互生情愫,干柴烈火……”
“胡、胡说什么!”樊望宇一下子涨红脸,气急败坏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一个女孩子,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合适吗?”
“你敢说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
“蔡姨,谢谢你!”俞一诗没理那两个人,反倒抬头面对蔡姨,心怀感激地欠了个身道,“联系方式我就收下了,我会尽量不去给您添麻烦,感谢您对我的关心!”
“……”蔡姨一时间有点无语,她看看眼神清澈的俞一诗,又看看脸上红晕未褪的樊望宇,最后无奈地看了一眼天空。
好吧,只希望不要产生什么误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