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桃自东厢的仓房找出一个竹篮,装上最肥的那只公鸡装,又放上一捆香椿,表面用一层芭蕉叶盖严实。
姜桐欢喜着抢过篮子,一同往许家去。
二人刚到许家门口,就见十三岁的许春香带着侄子侄女们在院子里玩。
“春香妹子,婶子呢?”
春香看见姜桃二人,笑嘻嘻跑过来,拉着姜桃胳膊,笑道,“桃姐,你病好啦!”
姜桃笑着点点头,“好着呢!”
正在灶房跟大儿媳妇田氏张罗晚饭的许婶子听见闺女说话,连忙出了灶房。
田氏好奇姜桃到底咋样了,也跟着出来瞧瞧。
“婶子!嫂子!”姜桃与姜桐异口同声。
许婶子见她拎着个装着甘蕉叶的篮子,纳闷道,“你俩这是咋了?”
姜桃笑道,“婶子,前几日,我病得稀里糊涂的,多亏您照看着我们。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可感谢,今个进山,运气好,得了香椿跟野鸡,就想着送过来。”
姜桐迫不及待揭开甘蕉叶,把篮子往许婶子跟前送。
许婶子听着心里暖暖的,瞥见里面的野鸡,连忙往回推,“好孩子,你们打到野鸡也不容易,婶子可不能收,快拿回家,好好补一补吧!”
田氏瞧见肥肥的野鸡,瞪大了眼睛,这姐弟俩运气真好!
家里这几日忙着耕地,辛苦的紧,炖个鸡补一补正好。可婆婆不发话,她也不敢说收。
姜桃劝道,“婶子,家里还有呢,这都是山里的东西,不费钱,婶子就收下吧!”
姜桐小声附和,“对,家里还有,您收下吧!”
许婶子连连摆手,“不能,婶子哪能收你们小孩家费劲得来的东西!”
姜桃偷偷用胳膊杵一下姜桐,又朝旁边的许春香努努嘴。
姜桐瞬间领会阿姐意图,急忙把篮子塞给许春香。
许春香还没反应过来,姜桃姐弟俩已经夺门而出。
许婶子见女儿抱着篮子,表情一愣一愣的,还想让她追出去。转头瞧着田氏母子仨盯着野鸡发光的眼神,叹了一口气。
算了,以后多留心照应她们吧!
姜桃二人担心许婶子上门还东西,前脚进院,后脚火速关门插门栓。
姐弟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哈哈大笑。
“杀鸡吃肉喽!”姜桐欢呼着,跑向那一排野鸡。
姜桃目光在余下的那只公鸡上定了定,磨牙霍霍,还未出手,却见姜桐手快拎起了最瘦的那只母鸡。
他早瞥见阿姐的目光,虽然想吃鸡肉,但还是卖钱要紧啊。
姜桃接过两斤重的母鸡,莫名想笑,阿桐还真是勤俭持家。
她把鸡脖子附近的毛揪掉,拎去灶房就要抹脖自放血,忽然想起好像遗漏了什么。
对,取鸡血前先加盐水,可以加快凝固。
“姜桐,快,在碗里化点盐水。”
姜桐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反正阿姐说的就是对的。
姜桃挥刀抹开鸡脖子,将鸡倒拎起来,往盛着盐水的碗,里放血,约摸放了半碗血出来。
等水烧开了,舀出半盆来,端到院子里,把鸡放里面烫一会,姐弟俩围着木盆拔鸡毛。
褪完毛,露出浅黄色的表皮来,姜桃手起刀落割掉鸡屁股,接着将鸡开膛破肚。
内脏只留了鸡肝、鸡心与鸡胃,其他的扔掉,有的是不能吃,比如鸡胆,有的是处理麻烦,比如鸡肠,需用大量粗盐来清洗,太费钱了。
她操刀把鸡胃剖开,浇水冲掉内部的东西,将那层满是褶皱的金黄色内壁揭了下来。
它叫鸡内金,也是一种药材,乡下人家通常晒干后保存,谁家小孩消化不良,就用点它。
姜桐把鸡内金晾到廊檐下,又顺手把鸡毛一起捡起来,装到破麻袋里,以后指不定有什么用处呢。
姜桃把鸡拎回灶房,咔咔几刀把鸡肉剁成小块,与洗净的内脏一起倒入大铁锅里。
灶台有一大一小两个灶眼,装的都是铁锅,还是以前搬家时带过来的,锅里都锔了不少补钉,好在还能用。
姜桐自告奋勇烧火,等到水滚后,姜桃用竹笊篱捞出鸡肉,舀出混着血水跟浮沫的开水,重新加水继续炖鸡。
野鸡肉肉质紧实,脂肪含量少,比家鸡炖起来时间长。姜桃又在小锅里加水下米,煮起米饭。
姜桐守着两个灶膛,自信满满,脸上洋溢着幸福。
姜桃见火候还早,打算去洗药材,刚迈开步,就见姜桐自灶台后面探出头,
“阿姐,趁天还没黑,多刨几颗芭蕉根吧,咱家后面的林子里有好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