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是折在这里,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众将士,合力往东南角突围!不要散开!”贺今宵大喊一声,利剑出鞘,寒光乍现,瞬息之间连取几人首级,鲜血迸溅,残肢乱飞。
身后五百人也听令,聚集火力全都往一处使,双方本就实力悬殊,又正值生死存亡之际,所有人心底深处对生存的渴望都被激发出来,所有人都用尽全力去拼命,去争一线生机。
等,只要等到前面吸引视线的兵力回来支援,生还的机会就更大。
贺今宵带着五百士兵又坚持了两刻钟,地上死尸堆积,林野血流成河,还有源源不断的且兰士兵在进攻,而自己身后的人已经尽露疲态,多数人已经负伤。
“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给我继续上,别停!”
萧卓手起刀落,又是一颗人头,鲜血激发着人体内的杀意,双方都红了眼,拼了命。
五百人。
四百人。
三百人。
身后的人越来越少,渐渐抵挡不住,溃散只在瞬息之间,贺今宵也受了些伤,根本来不及顾及,双手双脚从未停歇,早已筋疲力竭,但依旧不能倒下。
影影绰绰的火光明灭,贺今宵快提不起剑,就在这时候,林中一阵呼喊,一队人马杀了出来。
“顾将军,我来助你!”
张寅虎一身是血,显然费劲心力终于摆脱围攻杀了出来,他带着人围在且兰人身后,一路厮杀,长枪横扫,一串串人马翻滚在地,鲜血咕噜噜冒。
看见援军,身后的士兵也受到鼓舞,又燃起斗志,贺今宵和张寅虎两队人马里应外合,一路打杀,竟然吓得且兰人大乱,队伍也散了。
萧卓见状,气得随手砍了两个手下人:“跑什么?几个残兵败将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再跑,这就是下场!”
对方的厮杀,自家将领的威压,更是让且兰人如惊弓之鸟,逃的逃,窜的窜,队伍更加混乱。
就在此时,林间又一队人马赶到。
陆仰光情况好很多,人马看起来也没什么损失,很快加入战斗,三队兵马汇和,且兰士兵被冲击得更加散乱。
摇曳冲天的火光,乱成一团的厮杀,在这个夜晚混在一起,为长虞嘶鸣着撕出来一条生路。
回到城中,已是半夜。
贺今宵下了马,双手止不住地抖,又累又后怕,城门一开,大门后站着一个人,不需要看清楚,他就知道那是谁。
今天制定计划的时候,李祝酒就很担心,担心自认为还行的计划不过是纸上谈兵,担心坑了队友,于是一行人出发后,他在房中来回踱步,一颗心一直悬着。
到了后面,更是跑出来城门上等,等啊等,不知道多久后,就见黑夜中一行人策马奔出,队形有些散。
等到看清楚来人,他急忙下楼打开城门,就见夜色与雾气交错中,为首那人发丝飞,铠甲铮铮,飞驰而来,从大雾弥漫中渐渐露出身形,露出清晰的轮廓,露出那张染血的脸。
看见那人下马,看那人趔趄上前,看似淡定,实则手抖着把他揽进怀里抱紧。
李祝酒感受着贺今宵的颤抖,听着他在耳边絮絮叨叨。
“酒哥,吓死我了,你不知道,那些且兰人多野蛮。”听贺今宵温声吐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他不免心惊:“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小伤,你一关心,我立刻就好了。”
“你真是,人死了,嘴都还要继续欠。”
话是这么说,但李祝酒还是扶住贺今宵,不管怎样,事情顺利进行,人也完好回来,李祝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那一夜奔波,安置完伤员,已经是天将明。
次日天明,一大早,众将又齐聚大堂议事。
“昨夜成功烧掉且兰粮草,为了保证继续作战,他们必定会运粮进来,我想,我们可以估算一下时间,到时候去抢他们的。朝廷拨下来的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抢现成的,岂不快很多。”李祝酒喝口浓茶提神,说出自己的看法。
“诸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贺今宵撑着脑袋,困得要死,如果可以,他想回去床上睡觉,而不是起得比鸡早在这里商讨军事。
陆仰光道:“军中余粮确实支撑不到朝廷拨粮了,这几日我们征集了一下百姓的存粮,勉强还能支撑。”
“且兰抢我们的 ,那我们再去抢他们的,我认为可行。”李蒙吼了一嗓子,接着道:“没想到晏大人一个文官,竟然还能指挥作战,之前一直以为大人就是个会耍嘴皮的,真是惭愧。”
“那是当然,我们晏大人文可辱骂朝堂上下,武可对我拳打脚踢。”贺今宵笑得散漫,很欠地补充,得到一个眼神飞刀。
其余人纷纷表示可行,半晌后,程越出列:“大人,末将请求前往,末将熟悉地形。”
李蒙一听就不乐意了:“昨夜他们几个去没带我,下次没道理还不带我,不行,你别去,我去!”
见几人争来争去,李祝酒脑瓜子疼:“别吵,我有安排。”
“不论如何,且兰没了粮草,近些日子是不会再来攻城了,我们也可以有几日喘息,吩咐下去,这几日将余粮拿出来供大家好好吃个饱,几日后劫粮,必须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