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停住嘴里的嚼动，抬头，看到何皎皎冲他心虚地笑嘻嘻说：“我一个也没给你留着，我全吃了。”

“嗯。”程望点点头，说：“我也不喜欢鱼露口味的。吃饱了的话，待会咱们回教室，下午还有小测考。”

“哦。”何皎皎点点头，目光在食堂周围转了一圈，见食堂上好多人吃完饭正往外走。

其中，何皎皎目光定住在一个弱弱没有任何底气的身影，她一直端着餐盘站在中央，好几次找到座位都被别的同学霸占地坐了下来，分明不想给她坐着吃饭。

这种隐藏排挤转学生，无形中在视觉里，逐渐琢磨出霸凌的意味来。

何皎皎自从知道谢听晚住在程望阁楼里，在学校里她发现程望并不怎么搭理谢听晚。

谢听晚也在明德高中高一（1）班里呆了两三个礼拜，何皎皎在班里也曾注意到她。

班长何晓只带谢听晚一礼拜之后，因班里事务杂事很多，何晓也不能总带着谢听晚，就劝谢听晚一定要融入集体，但没多久，谢听晚在班里成绩垫底，渐渐的班里很多人都不搭理她。

就连程望也不曾找过她，何皎皎以为程望在意的是谢听晚住他家里，所以程望不好在学校里照顾谢听晚引起班里不必要的误会。

叮铃铃——

何皎皎感觉自己手机有消息提示震动，就知道是谁找她来诉苦。

是她表妹发来的：【皎皎姐姐，我在学校里又被欺负了，怎么办，呜呜呜~~没人跟我玩。】

何皎皎看完轻叹一声，只得打字发回短信：【周末要不要过来，我陪你一起玩，好吗？】

啪！

一声餐盘磕在桌面上的声音，紧接着口吻不善：“喂，你谁呀？”

不远处有两三个人用打量的眼光，轻嗤一声笑：“新转过来的吧？”

何皎皎摁灭了手机，闻声抬头，看到不远处，隔着几张长桌，有两三个人围着那一身穿着绿白校服的女孩。

并一眼认出了被围着女孩：“谢婉婷？”

“嗯？”林夕嘴里嚼着，抽空抬起头来，看到谢听晚，先顿了一秒又继续低头把剩下的菜夹进了嘴里。

“咦，不太熟。”张朝也跟着伸脖子朝隔着几张餐桌看过去，看了一顿转移目光看到挑衅几个人脸上，忽然恍然，并用胳臂碰了碰张蕊问：“是不是4班的，我没看错吧？”

张蕊听张朝的话回头，点着头说：“是4班的。咦，那人是谁呀？校服跟咱们穿的不一样。”

“我们1班不久前新转来的谢听晚。”林夕吃完剩下的菜，才抬头瞭了一眼不远处，跟张蕊解释。

“哦。”张蕊轻轻一声，因为不熟，而这里跟谢听晚同班的人都看到了她，但谁也没上来去找她们解释拉架，所以张蕊不好出头去解这个围。

何皎皎看完，转头隔着顾茜，瞄了几眼程望。

见程望已经吃完之后，正悠闲懒散地坐着，听到不远处动静，他眉峰下的眼尾只轻轻瞥了不远处，又很快别开，压根无动于衷。

谢听晚住在程望阁楼里，程望不去帮她吗？

何皎皎不懂程望明明比他们1班更早认识谢听晚，现在4班的女同学过来找谢听晚的茬，而程望只瞥着看一眼就转回到自己身前，根本对谢听晚的处境，他没有作为。

难道他们也不熟？

何皎皎正想着，旁边顾茜突然说：“4班的怎么找1班新生的麻烦。”她回过眼神来，问在座的：“谢听晚难不成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得罪4班那些傻富二代小姐们？”

4班里基本都是用钱砸进明德高中，里面大部分都是从国际私立学校里来这读书的。

除了4班，其他班级都是用成绩考进明德高中的，6班以下是垫底。

唯独4班是明德高中自己学校制定的校规里，可以多交高昂的钱进明德高中，并形成了半个私立高中。

何皎皎起先不知道学校还有这种半私立规矩，她只知道学习，考出好成绩对应重点学校读书，最后她被保送到明德高中里，所以她对学习成绩差却挤破头想进明德高中的人了解不多。

顾茜说起4班都是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实在不冤。

用钱砸进明德高中，本来成绩不算好，却让靠成绩考进来的同学都觉得不公平，所以别班多多少少看不起4班富二代们。

但架不住他们家里有钱，渐渐地别班有些人喜欢慕强的虚荣心愿意跟4班在一块玩。

何皎皎、顾茜和林夕平时不跟4班的人有来往，只认识张朝旁的2班张蕊，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初中时候开始认识的。

“喂，你哪个班的？”4班出头的女孩问谢听晚，语气极其不善。

“我.......”谢听晚紧张地咽了咽喉咙里的唾沫，磕巴：“1......1班的。”

旋即4班几个女生都嗤笑起来，她们捂着嘴，用手指着谢听晚，浮夸又不尊重人。

“1班的，怎么可能！”出头的女生讥笑一声，说：“看你畏畏缩缩的样子，怎么跟1班尖子生们比！你一看就是个傻子，根本没有1班的人更聪明！”她们四个女生都哈哈哈地笑起来，浑然没把谢听晚当人看，反而成了她们掌中玩物，尽情羞辱她为乐。

“我......我真的是1班的。”谢听晚手里端着她的餐盘，她已经在食堂里站了半小时都没找到座位吃上饭。

不是她找不到座位，而是这里学校的人一看到她身上穿着不一样校服就都以为她是4班的，就都膈应4班，又瞧谢听晚样子柔弱好欺负，真就欺负她不给她个空位坐在这里吃饭。

后面三个女生纷纷将自己吃完的餐盘啪地搁在谢听晚看上的桌面上，并坐在了谢听晚看中的座位上，偏就不给她坐。

“喂，转学生这里就是我们的了！”

头头女生也跟着坐下来，仰头冲着整个食堂拔高她声音：“这里的食堂谁都不许给这傻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