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言而无信!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两人的剑术出神入化,身形矫健,招招犀利无比,绿衣姑娘身形小巧,恰恰能游刃有余地避开红袍少年的进攻,而少年进攻狠戾果决,每每能破开少女的回挡,众人看在眼里,早已把捉捕凶手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尉迟景冷笑道:“余以若,你同一个邪神讲信用。”剑身翻转,退无可退的余以若被他逼至墙角,看着刀下的她,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意,“你就这么信我?”
“大人的信用毕竟是在东州大陆出了名的,想应该不是空穴来风。”余以若望向他,冷静道:“但大人现在不把约定当回事,看来传闻也不见得多真实。”
“余以若?”
架在她脖颈的剑寸寸逼近,余以若咽着唾沫,盯着眼前人,却不知他接下来要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指认我,那你呢?”尉迟景冷道:“你觉得你就逃得掉?”
“我既然干,起码也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余以若揣摩着自己的话,平声道:“自然是为自己打算谋好了出路,可惜大人的棋子走得也不是很好,殊不知你我相斗,早有人是渔翁,大人看起来也没多高明。”
“渔翁?”尉迟景神色一紧,“你知道些什么?”
“他们放凌常白,而你拿我当诱饵,杀了我见血,魂灵现世。”余以若不屑道:“大人还在装什么?”
尉迟景闻言,好笑道:“你觉得我拿你当诱饵?”
“难道不是吗?”
“费尽心机拿你当诱饵,余以若,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尉迟景收回剑,“再怎么说,我还算有点脑子的,你一不能给我取得什么利益,二要杀我早杀了你,留你那么久,你当我闲着没事养花?”
“不,这倒不是。”余以若心内忐忑不安,“不是你的话,那是谁要杀我?”
“反正不是我。”尉迟景瞥她一眼,“事事都怀疑到我身上来,若不是我记忆力好,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
不是明里暗里骂她又是什么?余以若气急败坏地看着他逃走,正想追上去时,手腕骨一紧,下意识看去,“师兄?怎么是你?”
“我们借一步说话。”
因着动乱被毫无征兆地挑起,长乐镇多年来都没处决过什么人,更别说要安插多些人员守卫,遂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走,袁城主并众民众除了恐慌就是不知所措,乌乌泱泱的法场此刻人挤人,密密麻麻的人流冷不防把粉衣小孩挤了出去。
“爹……爹。”小孩刚爬起又被人撞倒,眼看身后的大脚就要踩过来时,有人将她抱了起来,“爹?”
“妞妞先别哭,我们这就走,搬出长乐镇,找你娘亲去。”掌柜的把孩子紧紧搂着,借着人和人的缝隙钻着出去,扑通跳动的心提在嗓子眼,犯人跑了,还没抓到,他们离危险又更近了一步,而且从刚才身边人谈话来看,绿衣姑娘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正想着,“咻”的一声,破空的箭羽“噗”地没入眼前人的后脑勺,软绵绵的身体直直地在他眼前倒了下去,片刻间,又有无数的“咻咻”声从远处传来,逃命的人群停下步子,抬头往天上看去,“箭,都是箭,密密麻麻的箭,快跑!”有人大喊。
“快,快跑!”
“爹……娘……你们在哪?”
话音夹杂着无数的箭雨从空中坠下,无目的地扎向任何一个人,空旷的平地,根本就没有遮蔽的地方,出不去也进不来的人活生生地成为了肉靶子,血淌了遍地。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桌子底下,袁城主浑身战栗,抬头望天,真正没有箭坠下时,才敢把脑袋探出来,甫一瞧见地上遍布的尸体,“哐当”一声,跌坐在地,嘴角讷讷伸手想去拉些什么,却摸了一手血。
“啊!”
……
余以若尚不知道长乐镇无人生还的事,她被带到一处山洞里,里面还有凌常白,却是冰冷的尸体,看着他冷白僵硬的脸没有半点气息,褐色的衣裳被血浸得乌黑,却感觉不到悲伤,只听到奚空择说他是被人乱棍打死的时,心底流过片刻的难受。
“师兄,你为什么会过来?”余以若替凌常白盖上竹席,转身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鸟挤过脑袋,抢先说道:“那可是!出大事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早早回山问了下。”
“……”逃回山搬救兵就搬救兵,给自己抹的好借口真是脸不红,心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