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完了。”余以若咽着唾沫,“那么,大人,找人的事……”
难怪他只能晋升为邪神,只怕他的七情六欲都被啃噬得连渣滓都不剩,要不然何以会说出这般决绝又令人胆寒的话。
“无恶不作的邪神,人人恨不得杀而诛之,余以若,你倒是有这个勇气让我做好人。”
尉迟景微微往后仰,盯着她手上的青羽剑,挑眉道:“再说,若是帮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帮你隐瞒秘密!”余以若一拍桌子站起来,捂住剑,气势汹汹道:“再怎么说你的手下扮作徐展也是骗了别人感情,如果你帮我,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把事情捅出去,
如果你不帮,我自然是要站在自己人这边,把你的事捅出去,介时兵戎相见,也怨不得我。”
尉迟景冷笑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余以若气势不太足地捏住剑柄。
尉迟景好笑道:“余以若,你当真以为这种秘密我会在乎?”
“难道不是吗?”
安插徐展在他们身边,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计划估计也不小,虽然似乎也威胁不到他们,要不然老早就会动手,不至于磨磨蹭蹭那么久,只能推断出他想要的还没到手而已,如果这时徐展的身份败露,只怕后果不小……
闻言,尉迟景只是轻笑一声,看着她,满不在乎道:“若是你胆敢说出去,我不介意上山把扶光宗屠个一干二净,再说,
这一切你又怎么能确定不是我做的,万一就是我做的,而且我的目的还不止于此,你又会怎么做?”
“我自认为邪神大人还不是没脑子的人。”余以若定定神道:“而且这般光明正大在人间闹事,若是为上界的人知晓,只怕大人的下场比我想象的还更恶劣许多。”
“那可真要不如你意,什么样的下场,我自有定数,更何况。”尉迟景勾勾唇,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俯视着面前还不到他肩膀的矮个子,“怎能保证我出事,你就能独善其身呢?”
“我……”余以若仰头望向他,害怕地退上几步。
他说得没错,若是他有事,自己不能升仙,万一连“亓”都魂灵要找不到,这辈子就无缘修道。
“余以若,你可想清楚,没有非得让我帮你的理由,这忙,我不帮。”
邪神手下的人各个都是东州大陆不多的千里眼,顺风耳,若是他们出手定没有找不到的人,现下好说歹说他也不肯帮自己,就连什么威胁,什么秘密也不管用,看来自己再多说也无益,
索性便挥挥手,洒脱道:“大人既然不肯帮我,那我也不强求,天无绝人之路,我去寻求有缘人去了。”
尉迟景撑着桌沿,微微收紧手,绿衣少女走得爽快,不到片刻就溜出视线,望着远处碧绿的枝叶,回想起她恰才的话,眉头不可察地蹙起。
“大人!”无殁现身。
“盯紧她,别让她捣乱我们的计划。”尉迟景收回视线,不自觉地握紧令牌。
“是。”
……
刚才让小婢去告知徐展,自己在另一处等他,为的就是揪出他的真实身份,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不用他说,自己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直到她走到桥上,远远地就瞧见蓝衣徐展,好歹是把人约出来,怎么的也得交待两句,遂走到他面前,“徐公子。”
“余仙长,你叫我来是?”徐展一脸懵,又害怕,又惊讶,
她怎么好端端地把自己单独叫来,万一主子瞧见,怕又会怀疑他有没有二心,可若是不出来,他的身份就要败露,因为他没有理由不出来见她,除非证明他是主子的人。
“我是想知道,凌师弟对你母亲做了什么?”
徐展愣住,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好在不是别的什么,遂把自己知道的尽数交待给她。
大概说的就是当初凌常白的娘死后,没有第一时间安葬,反而伪造出在世的证据,还哄骗荷娘一道去观看花灯,但走到一半,荷娘却被人从后面偷袭,思来想去推断不出人来,便把矛头对准凌常白,毕竟她看出身边的人是假扮的。
被捅破身份的凌常白怕事情败露,索性杀人灭口,好在荷娘命大逃了出来,只不过受到的惊吓不小,所以造成这副样子。
余以若听完点点头,也没问什么,便自个离开。
但还是想不明白,凌常白为何要这么做,原因又是什么,而且这个时间出现,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
客厅内,袁城主忙里忙外,顾不上里头的鹤览川,程舟怡听完荷娘的陈述也走了回来,同鹤览川详细地复述了遍,问道:“师兄可看出什么?”
“凌常白有问题,而且血骷髅一事说不定也与这个有关。”
“血骷髅一事。”程舟怡沉吟道。
好些日子没出现动乱,差一点都要把这个事情忘记了,那些尸首该认领的已经认领,该埋葬的已经埋葬,再说安分了这么久,不至于又突然出现,又或者……
“可能背后的凶手不是安分起来了,而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被人抓了,而这个人,或许就在我们身边。”
程舟怡倒吸一口凉气。
危险还在,而且随时有爆发的可能,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谁也不知道下一步的棋子往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