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酸梅
何自疏嘴唇绷紧,一双眼睛瞪着王言上道:“你走!”
王言上立刻拔腿就走,同时观察着脑海里的心机指数,结果发现一点都没涨。
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走到门前王言上脚步一顿,转身只见何自疏正皱眉低头看着全是墨点的衣衫。
何自疏听见王言上停顿的脚步声气地抿紧嘴角,抬起头:“怎么还不走?”
王言上酝酿了几秒问道:“你没有对我心生不满吗?”
何自疏觉得她不可理喻,气地低头咳了几声:“我本就对你不满。”
王言上拔腿就走了出去,她头上的紫色发带随着她的步伐而左右摇摆。
何自疏看着王言上一去不返的背影,长睫压住眼底的眸色,忍不住轻笑一声。
回到别院的时候,院子里浓郁的药味直往鼻腔里钻。
阮秋楠坐在矮凳上,一手拿着蒲扇一手翻着医术,白烟模糊了她的轮廓,乍一看真像是个金尊玉贵的人。
王言上慢慢走了过去,在她的身侧坐下。
阮秋楠的眼睛没离开医书,说道:“一会儿把何公子的药送过去。”
王言上瞬间觉得头都要炸了,单手撑着下巴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嘴巴才刚刚沾到杯口眉毛就被苦地皱了起来,“酸梅汤怎么可以这么难喝。”
阮秋楠望了她一眼,低笑一声,“谁让你喝的,这是送给何公子的。”
此后一片安静,只有炉子里烧水的声音。
王言上一语不发,阮秋楠凑过去问道:“阿言,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心机指数不涨,归家无期,当然闷闷不乐。
王言上撑着下巴,双手穿过阮秋楠的臂弯轻轻抱住了她,奇怪道:“有的人变了,变得我不太认识了。”
阮秋楠放下手里的医术,手伸到她的后背顺了顺她的头发:“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都有点听不懂。”
王言上垂着眉眼:“何自疏知道我们在骗他,而且我总有种他在试探我的感觉,我不太喜欢。”
阮秋楠瞪大了眼睛:“他居然知道了!”
“我猜的。”王言上松开阮秋楠的身体,耸了耸肩。
吱呀——
屋内突然传来人扭动的声音,是冷辞舟有事了。
阮秋楠放下手里的蒲扇站起身,“那人应该是醒了,我去看看。”
王言上目送阮秋楠快步赶回屋内的身影,余光滑过身侧的那一壶难喝至极的酸梅汤,不就送个药吗?她还怕了他不成。
王言上端起手里的药再一次去往何自疏的院子。
说来也怪,自从第一次见过那个年迈的侍女之后,后面在这个院子里就再也没见过了。
王言上走进房间的时候,何自疏应该是刚沐浴过,他的发丝还没有干,整个人坐在窗边擦拭头发,他还换了件衣服,换了件淡蓝色的长衫,领口隐隐约约露出艳红色的内衬,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异。
王言上看着他几眼,提醒道:“药来了。”
何自疏没有动,嘴角微微扬起,“你过来。”
王言上抬了抬眉尾,慢慢走了过去,何自疏递给她细葛布,使唤道:“擦头发。”
王言上放下手里的托盘,拿过细葛布,嫩白的手抓着何自疏湿漉漉的发丝,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小白莲花的头发,发质不错,乌黑透亮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刚很生气的,但是一看见何自疏这副透露着淡淡可怜的模样,她就不气了,毕竟只是书里的角色,她似乎觉得也没什么好气的,可怜他,怜悯他。
她温柔地用布包住何自疏的头发然后细细擦试着。
窗外的风吹在何自疏苍白的面容上,长睫隐去他眼底的光,他说:“以前我有个姐姐,她和你长得很像。”
“可是我的姐姐跑了,我找不到她了。”
何自疏的嘴角挂着笑,余光看着身后的人。
王言上心情没有任何起伏,反正都是完成任务,换一个身份丢一个身份。
她用手指轻轻拂去何自疏脸颊上的水滴,温声道:“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你不用想太多。”
她的手指温柔地像是云一样,何自疏的眼神微微一颤,冰冷的水珠从发丝滴落然后滑进他的眼睛里,带着丝丝的刺痛。
王言上擦了一会儿,见头发应该不滴水了就将细葛布搭在了窗边,“好了,喝药吧。”
何自疏端起药碗,很有条理地一口一口喝进嘴里,王言上看着他喝药的模样嘴里都跟着他发苦发酸了。
转眼间碗里棕黑色的酸梅汤都要见底了,她试探地看着他说道:“不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