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说,姜照离也收了再说的心思,她下了榻从新抱了被褥来,叠成长条状,横在两人中间。
殷肃瞧着她忙前忙后所做的一幕,唇角上扬,这姜二姑娘倒是有趣,如此折腾,也不嫌累。
床榻很大,能容下四人量,即便夜里来回辗转,也不会碰到彼此。
姜照离率先钻进被褥,示意殷肃将烛火吹灭,她将自己捂的严实,紧闭双目。
殷肃上榻后,侧躺着,双眸半眯,盯着窗棂外摇摆的花草身影。
睡梦中,他身处不知何处的白色中,四周烟雾缭绕,辨不清方向,他只得顺路一直向前,途中倏见一木屋,推门而入。
先是入耳的水流声,后入眼帘的是一块帘布。
一女子立在烟雾缭绕的浴池中,双手捧起池里的水珠往身上倒去,水珠顺着她白皙娇嫩的肌肤一点点下沉。
女子小脸绯红,红唇诱人,墨发湿答答地贴在后背上,额间带着少于的水珠,稍稍抬头,面容惊如天人,她呆愣的望着倏然闯入的外来者,如小鹿般惊恐的钻进水里,瞪着湿润的双眸紧紧锁着他。
画面陡然一转,方才还在浴池里的女子步步朝他靠近,小鹿般清澈水润的眸此刻倏然变得炙热奔放。
纤纤细手勾住他的脖颈,猛地朝他靠近,红唇轻轻擦拭过他的唇角的肌肤,似怪嗔又似引诱般转而绕到他后面,转了个身后又重新倚在他的怀中,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步步将他往浴池里带。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跌入水池,溅起巨大水花,女子修长白嫩的腿如藤蔓般紧紧缠着他的腰身。
两人相拥,肌肤之贴,擦出的火花将两人团团围住。
就待更深一步时,女子的哼唧声倏然唤醒了他,他双眸倏地睁开,如饿狼般阴狠的双眸紧紧盯着未知的黑夜,仿佛在与黑夜叫嚣。
姜照离整个缩成一团,眉头紧锁,小脸充满痛楚,面颊挂着两横泪水。
横在中间的长条被褥此刻被她一脚踢开,横七竖八的披散开来。
她梦魇了。
殷肃揉了揉额间,他方才…做梦了,还是跟…
这些年,他从未做过与女子相关的梦,不过才与这姜二姑娘同床一夜,便做了与她的事,殷肃满脸躁意的揉了揉眉心。
无意暼到她漏在外的小腿,殷肃将被褥重新盖到她身上,将上下遮了严实。
下一刻便被她一脚踢开,殷肃再次盖上,她再次踢开…
殷肃无奈笑了,直接将中间的长条被褥掀开给她抱着,又将另一条被褥盖到她身上,这才安分些。
翌日,姜照离醒来时,旁边早已没了身影,只有两名丫鬟守在床榻两侧静候她醒来。
“姑娘,温水已备好。”丫鬟试了试水温,刚好。
“奶娘与春桃呢?”姜照离环顾一圈,没见奶娘的身影。
“回姑娘,嬷嬷与春桃姐今一早便出了府,说是有事去办。”
姜照离嗯了一声。
洗漱过后,丫鬟行云流水的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莲花肉饼、莼菜笋、鱼羹以及绿豆粥,外加两盘开胃点心,分别是核桃肉和滴酥,都是姜照离爱吃的。
姜照离瞧着一桌子菜倏然想起昨儿殷肃问她的话,知不知啃噬树皮草根是何滋味,她放下筷子转而问:“姑爷呢。”
“姑爷一早在院子里练功,这会应当是出府散心去了,姑爷说让姑娘不必等他。”
姜照离点头:“待会他回来看他喜欢什么菜,吩咐膳房照做。”
“是,姑娘。”
用完膳后,姜照离去长明街看了各铺子盈利,又与掌柜多聊了会,刚回府中,腿脚还未歇着,便听下人通传说温家带帮子人闹上了门,还带了几名提刑司人陪同。
姜照离冷笑,甩袖起身:“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她这好姨母到底搞什么名堂。
未到中堂,便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嚣声透过层层白墙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尽是些污言碎语。
二婶跟赵晓霜吵的不可开胶,三婶拉着赵晓霜的胳膊,奈何她身材过于臃肿,三婶根本拉不动,赵晓霜的手都快忤到二婶脸上,二叔在后头拉着二婶的胳膊,时不时配合骂两句,三叔立在一旁不知所措,两名吏役面面相觑…
瞧见姜照离来了,赵晓霜立即转了目标,先是拍腿大叫,后指着她的鼻子骂:“姜照离,你个没心肝的白眼狼,你可算来了,瞧瞧你这唯一的姨母是如何在姜府被人欺负的。”
“你如今是姜家的大当家,还留这群人在府中做什么,白吃白住吗。”
二婶闻之,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赵晓霜头顶的发饰都被打的歪了几分,可见二婶的力气之大:“你个臭婆娘,闭上你的臭嘴,我们在哪吃关你什么事,我们姓姜,你姓赵,你手非这么贱要管别人家的事,给你些好脸色,你走路都不知道先伸哪个脚了。”
说着,又抽了她两巴掌,脸瞬间便肿了起来。
赵晓霜惨叫一声,她撸起袖子想上去教训二婶,可看到二婶身旁挺了挺胸脯的若干名身强体壮的小厮后,她歇了心思,转而把矛头指向同行的两名吏役:“你们是死人吗,看着老娘被欺负都无动于衷,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小心我让宋提司革了你们的职。”
吏役一脸无语,他们是奉了宋提司之命随赵晓霜同来姜家了解状况,做记录,可不是来打架的。
何况,姜家在洛城的地位显赫,每年交的税都够养活整个洛城,连城主都要给几分颜面,她是哪里来的脸敢如此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