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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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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顶层的套房,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像一场永不熄灭的烟火祭。

薛宜年站在门口,指尖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站在酒店房间门口,薛宜年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内心那因为顾纶之前种种行为而积累的不耐、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压下去。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只要敲两次不来开门我就走”,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门几乎是被瞬间拉开的。

顾纶站在门内,身上只套了件松垮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大开,露出锁骨上新鲜的纹身——一串细小的拉丁文。

他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更长,凌乱地散在额前,眉钉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你来了。”顾纶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很久没说话,又像是哭过。

昏暗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门拉开了一些,让出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空隙。

薛宜年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走了进去。

房间门在他身后,又被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房间里的景象,比薛宜年预想的还要压抑。

套房内没开主灯,只有角落里一盏落地灯亮着,昏黄的光线像融化的蜂蜜,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茶几上摆着半瓶喝剩的威士忌。

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只在边缘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和电视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将房间里的景象映照得影影绰绰。

“坐。”顾纶指了指沙发,自己却靠坐在落地窗边的矮柜上,长腿随意地支着,裤脚露出一截脚踝,上面缠着一条红绳——是薛宜年高中时在庙里替他求的平安绳,已经褪色了。

“你怎么样?” 他最终还是开口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中性。

椅子里的人影,没有动。

“顾薇薇说你……” 薛宜年斟酌着措辞,“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她很担心你。” 他试图用顾薇薇作为切入点。

依旧是沉默。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声和电视里游戏主播偶尔发出的惊呼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顾纶低笑了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时,薛宜年看见他颈侧有一道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

“我要走了。”

薛宜年呼吸一滞。

他放下酒杯,玻璃底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去英国,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薛宜年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顾纶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板的、没什么情绪的调子,“反正也没人在乎,不是吗?这里没人真的想让我呆在这。”

“我在乎。” 薛宜年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椅子里的人影,猛地抬起了头。

阴影下,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了薛宜年。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不敢置信,怀疑,嘲讽,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希冀。

“你?” 顾纶的声音带着一种尖锐的质疑,“你在乎?薛宜年,你别搞笑了。你不是……早就嫌我烦,想甩掉我这个累赘了吗?”

“我没有。” 薛宜年看着他,语气坚定,“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顾纶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瞬,像是被什么刺痛,又像是终于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他猛地起身,几步跨到薛宜年面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好好的?” 顾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让薛宜年感觉很不舒服,“怎么样才算‘好好的’?”

“我做不到。” 他摇着头,像是在对薛宜年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永远也变不成你们想要的样子。”

他似乎想抬手去擦眼睛,但又像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那无声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看着他这副脆弱到极致的样子,薛宜年心里那道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御墙”,又一次出现了裂痕。

顾纶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年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薛宜年抬头:“记得。”

“那时候我刚转学,刚进你们班。”顾纶的声音带着笑,可眼底却一片阴郁,“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了。”

他说,

我第一眼就看到你了,年年。

--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他慢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薛宜年的手腕。

他的手指很凉,而且在微微发抖。

薛宜年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冰冷和颤抖,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

他想把手抽回来。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是对方试图重新建立“情感链接”和“物理束缚”的陷阱。

但是看着顾纶那苍白的、几乎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看着他那双充满了哀求和依赖的、湿漉漉的眼睛,

他最终还是没有动。

薛宜年甚至反手,轻轻地、覆盖住了顾纶那冰冷的手背。

“先把饭吃了。” 他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说道,“然后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等睡醒了再说。”

他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极其依赖的姿态,将头轻轻地靠在了薛宜年的肩膀上,像一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的、迷途的小狗。

薛宜年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和似乎是刻意散发出来的、带着点病态的湿热气息,感觉自己的整个系统都快要彻底死机了。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心软了。

又一次被顾纶这种示弱和依赖,给攻略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大脑后台传来的、尖锐的警报声。

但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任由顾纶就这么靠着他,感受着对方那冰冷而颤抖的体温,闻着对方身上那混杂着烟味和某种阴湿气息的味道。

然后,在心里默默地,给这次“危机干预”任务,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

“失败”。

--

薛宜年蹲在顾纶的电竞椅旁,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带着微微颤抖的重量,以及那几乎是刻意散发出来的、混杂着烟草、酒精,还有香水的味道。

顾纶那冰冷的、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抓着他的手腕。

他埋在薛宜年肩窝里、压抑着呜咽的声音,呼吸粗粗,像是在嗅闻薛宜年身上的味道,手却愈来愈紧。

“顾纶,” 薛宜年的声音有点干涩,“别走,好么?”

这是一个试探性的“安抚”指令。

效果立竿见影。

顾纶埋在他肩窝的脑袋,似乎更用力地蹭了蹭。

然后,他那一直抓着薛宜年手腕的手,也顺势滑了下来,改为极其自然地、环住了薛宜年的腰。

同时,他的整个身体,都以一种更加依赖、更加不容拒绝的姿态,紧紧地贴了上来。

薛宜年的大脑后台疯狂地闪烁着红光。

他立刻就想推开对方。这种过于亲密的、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肢体接触,让他感觉极其不适和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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